南怀谨先生穷经皓首,国学渊博,谦和有涵养。笔者对南怀谨先生多闻其盛名,而少谙其生平。王国平是南怀谨晚年亲自指定的口述传记作者,二人年纪相差近甲子,却结下了一段南缘佳话。《南怀瑾的最后100天》中,南怀瑾在生命最后100天的生活细节,如画卷般逐次展现于世人眼前,如吃川菜,唱川剧,同时也浓缩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以及他对自己一生的回顾和总结。
南怀谨将儒道研究著述成《论语别裁》《老子他说》,享誉于世,而对佛学的理解更是精深。他不从政,潜心学问,不惹闲事,而那些天资和机遇原本跟他相当,成就却相距千里的人,往往是因为心不静。朱清时称他为国学“五百年来第一人”,他不是学术专家,也无门无派,并不能机械地说信仰哪一教,他只是对各流派做了一些深入研究,哲史观上可互补长短。
关于三教功用,南怀瑾有个形象的比喻:儒家像粮食店,一打就没饭吃;佛家是百货店,人生必需品,有钱选购一些,没钱观光一番;道家是中药店,若不生病,一生也不必去理会。他也直指人心境界:“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技在手,能在身,思在脑,从容过生活。”
南怀瑾是精研国学的大家,有的人误以为他对世界文化知之甚少,其实他对西方的政史经哲,及文化、科学都如数家珍。也有人误以为他是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迂老夫子,其实他注重学以致用,不为那些图形式的会议讲话。他也不以盛名而自傲:“你们叫我老师,是你们的立场,是你们尊师重道。我如果自认为是老师,那我就昏了头了。”他虽九十高龄,却非常喜欢关心人,《“人民公社”故事多》,是说凡来访宾客,无论男女老幼,地位高低,均可留下就餐,“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就是生动的写照。
如此悲悯的老者早已看淡生死,视死不过是“去其他地方居住”,心心念念的是中国文化的传承。春风化雨,百草沾恩。南怀谨教化五十余载,已将教育与人生结合起来:衣食住行这些生活都是教育,处处要规矩,把生活处理好了,人生基础就稳定。拿这个影响父母,乃至去别的学校,照样影响别的同学,到社会上造就他人,你就成功了。
读完这本书,尤为感叹,在“大师”辈出的年代,大师已远去,大师实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