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王某,额长一小粉瘤,米粒大。心不安,到医院检查。医生笑说,没事。他认为小县城庸医误人,于是,去省府医院要求切片检查。医生不小心夹破粉瘤,据说无法再检测。王某不死心,请假去北京某医院,化验身体各项指标,均说无碍。王黯然回来,对别人说:“医生都是出于人道主义,越是说没事,问题就越大。估计我活不过三个月了!”
忧思成疾,形体消瘦,逢人就叹:“才半个月我就消瘦二十多斤。看样子真是我怀疑的那种病,否则能瘦这么多?!我们马上要永别了!兄弟!”话语悲怆凝重。周围熟人起初纷纷安慰,善良的女同事们陪着掉眼泪。一些男同事听他唠叨常年不感冒的人容易得癌,审视自身竟也怕怕的。久安慰开导不见效,渐渐人们开始有意躲他。
半年中,他空余就上网搜索癌症表现,节假日则踏上漫漫问诊路。逢人就下决心:“我要再去某某医院检查,如果真有那种病,我也要积极面对!”据说,老父亲为他愁白了发,最近把老家钥匙收回去了,不让他再回老家。认识的人都为他叹息,为他妻女叹息。
无独有偶,朋友张某,据说身体不适,要去外地手术。临行,有人问:“要紧吗?”笑而答:“不要紧,再活三四十年没问题!”大家嘻嘻哈哈,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估计也没什么大病。过了几天,听其家属请假陪床,据说要化疗。大家惊异,一天,看其QQ在线,好奇地问:“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方便说吗?”“直肠癌。不过不要紧,幸亏发现及时,医生技术高,药也好。熬过这段化疗就好了。”我愕然。忽又发现其QQ签名竟然改成:“快乐人生!”心下感慨不已。
阅微草堂笔记有云:“夫虎不食醉人,不知畏也。大抵畏则心乱,心乱则神涣,神涣则鬼则得乘之。不畏则心定,心定则神全,神全则沴戾之气不能干。” 有时本无事,恐怖之余,一切幻像,由心而造。倒是很佩服这位“快乐人生”的仁兄。人生在世,吃五谷杂粮,谁也不敢保证无病无灾。但能效仿古人,保持一种纯洁、大气、恬淡、优雅、坦荡的胸怀,岂不于己于人都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