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墨画梅花,始于北宋的仲仁和尚。传说他在居处植梅数株,每当梅花盛开时,他就移床花下,吟咏终日。一个月夜,见梅影投于窗纸上,疏影横斜,不禁兴来,便用浓淡相映的水墨晕染的方法画之。此前画梅,都是勾线赋彩,仲仁以纯墨色晕染画梅,开创了“墨梅”新画格。但可惜作品都已失传。
南宋画家杨无咎(1097—1169字补之,号逃禅老人。本蜀郡成都人)继之,创始用墨线圈梅花花瓣,“变黑为白”,使墨梅图更增其清新淡雅。这也许与杨无咎耿直清高的个性有关。据传宋徽宗见到他画的墨梅图,如此淡雅,便笑称是乡村中的梅花,他也就顺其意,称自己画的是“奉敕村梅”。其代表作有《四梅花卷》和《雪梅图卷》。
《四梅花卷》由四段描绘梅花未开、欲开、盛开、将残四时场景的画组成,纵37.2厘米,横358.8厘米,纸本,墨笔,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树干以细劲的墨线双勾,内以干笔飞白皴擦,极富质感。细枝则以墨笔直书,略带弧曲,更显得坚挺遒劲。淡墨圈花点蕊而点蒂枝上。花有向、背、聚、散,枝有疏、密、横、斜,墨分枯、湿、浓、淡,清新而野逸,生动而疏淡,给人一种高雅脱俗的艺术感受。乃杨无咎69岁晚年之作。
《雪梅图卷》纵27.1厘米,横144.6厘米,绢本,墨笔,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为画雪景,此图采用了非常别致的“留白”法:先以浓墨勾画出白雪掩盖下的梅枝竹叶,再在梅枝上圈花点蕊,然后在画绢上通体染淡墨色,而仅留出梅花和梅枝、竹叶上覆盖的白雪。我很钦敬古代画家营造雪景的创造性,自宋以后,山水画中也采用留白法描绘雪景,但树的枝叶上一般不留白,也许是考虑影响画面的美感。此图是画雪梅,但特意加上一些竹叶,以增强留白示雪的效果,然而梅花却全圈而不盖雪,其匠心恐怕也在增强梅花的美感吧。此图被溥仪携出故宫,存于长春伪满洲国皇宫小白楼。1945年日本投降后所藏书画被卫队洗劫一空。七年后,才由东北人民政府的工作组从当年的“国兵”朱国恩手中追回。
张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