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从上世纪中期开始,古乐演奏风生水起。它讲究的是本真。但何为真正的本真,难有标准答案。毕竟我们难以全面了解远去的古代。从现场演奏来看,我们所欣赏到的库伊肯巴洛克古乐团、法国巴洛克古乐团、科隆古乐团、英国古乐团、弗莱堡古乐团等,都被认为是比较纯粹的古乐演奏,即用古乐器(现代仿制)、用古代的演奏方法(靠传承和研究)、尽可能还原那个年代的音乐风味。
然而任何领域都会有另类,在古乐演奏界,也有不喜欢完全泥古的,比如最近来沪的卢浮宫音乐家古乐团———由马克·明科夫斯基1982年创建的古乐团,既让全场疯狂,又遭业内人士非议。其原因:不太原汁原味,有点离经叛道。有的甚至将他们的演奏喻为“古乐摇滚”。
卢浮宫音乐家古乐团共有演奏员近40人,音乐会的曲目平时很少听到:格鲁克《唐璜》、拉莫《幻想交响曲》。
《唐璜》是格鲁克为芭蕾舞剧而作的配乐,由十几段音乐组成,讲述花花公子唐璜从风流成性走向末路的历程。格鲁克是音乐改革的倡导者,尤其强调歌剧中的音乐要为戏剧服务。在这部舞剧配乐中,我们已能一见端倪。明科夫斯基在演出中致力于营造亲和观众的氛围,边指挥乐队、边介绍剧情,语言诙谐、幽默,引得场内笑声阵阵。演出就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进行。虽然舞台上没有芭蕾舞,但从格鲁克的音乐中,我们能感受到剧情的变化发展,音乐的戏剧脉络清晰,在巴洛克式的韵味中,已含古典戏剧色彩。虽然大部分用的是古乐器,但卢浮宫音乐家的演奏却显得锐利、明快、响亮,有别于我们以往听古乐团的那种清淡内敛的音色。
下半场拉莫《幻想交响曲》在一般音乐词典上找不到,这是明科夫斯基从拉莫的十几部歌剧、芭蕾舞中挑选17段优美动听的音乐段落加以组合,命名为《幻想交响曲》。其实,这更像是组曲。这17段音乐实在是拉莫的精华,丰富的和声、典雅的配器、精致的律动、优美的咏叹、热烈的舞曲……明科夫斯基指挥得层次分明、气韵生动、抑扬顿挫、一气呵成!明科夫斯基是指挥拉莫的专家,果然名不虚传,而他赋予拉莫音乐的如此生机勃勃、激情洋溢,自然博得全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他欣然返场三曲:舒伯特、莫扎特、拉莫,在最后返场拉莫时,他甚至指挥全场用掌声来和着乐队演奏,颇像我们在新年音乐会上演奏《拉特斯基进行曲》的情景。古乐演奏,出现这样的场面,少见。
这也就引发议论:这是古乐吗?或者说,这是纯粹的古乐演奏吗?
当然,可以有不同的评价存在,但笔者从音乐会的现场感受上来说,这也是古乐演奏上的“一家之言”。既然可以容许不同的观点存在,自然也就可以包容不同的演奏方法。关键在于,音乐是否打动人、感染人。从这点上来说,古乐,可以新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