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踏青,同行者有资深主妇、伪主妇,还有不沾油烟的新媳妇,可热闹了。伪主妇说早上买完菜才赶来踏青的,早上买菜时见篮子里的菜形状别致,颜色新鲜,就问菜农这怎么卖,人家答枸杞头啊,三块五毛一斤。资深主妇惊叹:“枸杞头还要买啊?今天踏青,漫山遍野哪里都有,随便掐。”
山林野郊,岗塝坡地,到处都是枸杞,青碧可人,鲜叶如雀舌。掐的是嫩而又嫩的新头,聚少成多,手掌放不下,用丝巾包,那可是纯真丝的啊,顾不得了。
中午到吃饭地,几个女人钻进厨房,做凉拌枸杞头。清洗、焯水,切细、佐料、搅拌、盛盘,麻油最后滴,几点就够。资深主妇主打,伪主妇、新媳妇做下手,递个油盐酱醋的,忙得不亦乐乎。菜端上桌,伪主妇有些失望,青碧转酱色,美感下降,懒洋洋伸出筷子,挑几根尝尝,好家伙,进了嘴巴眼睛就发亮,菜盘风一般调到自己面前。新媳妇赶趟,两双筷子你来我往。资深主妇笑而不语,看她们的馋相。美食冲锋队很快将凉拌枸杞一扫而光。明前枸杞赛人参,女人们吃过又去忙采,到大自然中找乐。
《食疗本草》中记载枸杞头有强筋耐老、补益筋骨、除风和去虚劳等作用。因其营养丰富,脆嫩爽口,曾被称为“天下第一保健蔬菜”。《红楼梦》里的宝钗和探春两位馋嘴大小姐,山珍海味吃腻了,非要弄个油盐炒枸杞芽儿。汪曾祺先生在《故乡的野菜》一文中写道:春天的早晨,尤其是下了一场雨之后,就可听到叫卖枸杞头的声音。卖枸杞头的多是附近郭村的女孩子,声音很脆,极能传远:卖枸杞头来……枸杞头不值什么钱,也从不用秤约,给几个钱,他们就能把整篮子倒给你。这说的是从前,现在的菜市,枸杞头很贵很抢手,它的清芬与爽嫩令营养过剩的都市人迷恋,也给坚持朴素餐饮的人们增添了清雅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