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安叔的病情逐渐严重起来
波亚对安叔说:“我们分开出去。安叔,你先走,然后在外面等我。”安叔摇了摇头。
波亚着急地说:“你快走啊,我不会有事的。万一我被认出来了,你就自己回旅馆吧,别再管我了!”安叔摇着头说:“不行,我们要一起出去,就算被认出来,也要在一起。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我们要一起去辛新洼!”
波亚说:“你又说错了,不是星星洼,是星星湾,乌—安—湾!”安叔抓了抓头皮,呵呵,不对,是抓了抓他的帽子,说:“知道了,乌—安—湾!”波亚催促道:“安叔,你快走啊!”安叔一把拽住波亚的胳膊,说:“我们一起出去!”两人镇静地手牵着手,一起走向商厦的大门。
警察走上前来,拦住了他们。“眼镜阿姨”一看是一个小孩一个中年人,立刻高度紧张起来。警察对着手中的一张纸看了看,又朝波亚和安叔看了看。那个“眼镜阿姨”也对着手中的一张纸看了看,又朝波亚和安叔看了看。警察和“眼镜阿姨”彼此看了一眼,又回头看向波亚和安叔。他们的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警察犹豫了一下,他把手里的那张纸递了过来,问:“你们看见过这个小孩吗?”波亚一看,纸上印着他的一张照片,上面还写着“协查失踪人员”几个大字。波亚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不认识!”安叔也摇了摇头,说:“不认识,没见过!”警察犹犹豫豫地放他们走了。
波亚和安叔跨出门去。“站住!”一声命令从后面传来,警察又叫住了他们。波亚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安叔也一定跟他一样,心脏在狂跳。
波亚和安叔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又拉在了一起。警察走过来,一边抖着手里的纸头,一边看着他们说:“这个男孩失踪了,他的父母报了警,很着急,你们要是看到他,或者有什么线索,立刻向警署报告!”波亚立刻点头说:“知道了!”安叔也说:“知道了!”两人手拉着手,不慌不忙地朝前面走去。
“眼镜阿姨”在后面,看看手里的纸头,又看看他们,自言自语,自问自答:“像吗?像啊!像吗?不像!”转过一条马路,看不见警察和“眼镜阿姨”了,波亚迫不及待地跟安叔说:“我们赶快跑吧!”波亚想与安叔的手分开一会,可两只手湿漉漉的,黏在了一起。
安叔和波亚一路奔跑着。安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觉得自己就要昏过去了。这个时候,安叔想,他要把最后一个秘密告诉波亚。安叔真怕没有时间了。安叔要告诉波亚的最后一个秘密是,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其实,他刚和波亚结识那会,一同飞奔着去赶长途汽车,结果人倒了下去的那件事,就是他心脏病发了。
以前,安叔是不知道自己有心脏病的,一直到他离开辛新洼去城里建筑工地打工,差点出了人命才刚刚发现。那次,他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安装钢窗,突然间,他感到胸口发闷发痛,气喘不过来,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好在系了安全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工友们把他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告知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只能回到老家休养。后来,他有了妻子女儿,可由于他身体不好,不能工作,心情变得很坏,脾气也变大了,导致家庭矛盾重重,最终妻子扔下了他和女儿出走了,也致使他为了女儿铤而走险,在那个星星密布的夜晚,爬上了停在轨道上的列车。
最近,安叔的病情逐渐严重起来,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安叔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他想尽快看到女儿。在监狱这么些年,女儿从未去探望过他。一开始的时候,是他坚持不让女儿来的,他跟大哥说,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女儿,他怕女儿会因此自卑,也怕女儿会恨他。虽然女儿没有答应立即见他,但安叔心里一点也不埋怨她。安叔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让女儿从小就没有感受到父母的关爱。现在,他想要对女儿格外的好,要尊重她,理解她,为她考虑……其实,安叔心里挺矛盾的,他觉得自己来日无多,想快快见到女儿,但他又不想逼她,只能耐心地等待。可是,他怕自己再一次地倒下去后,就爬不起来了。
另外,同样让安叔觉得心里很矛盾的是,他不想再让波亚陪着自己了,波亚应该回去了,不然他的爸爸妈妈以及老师会更加着急的,可是,他现在心里是那么的信任他,依赖他,不愿让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