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别人家讲闲话,成语有一句生动个比喻:“隔墙有耳”。辣上海闲话里,搿样个举动叫做“听壁脚”,同样刻画得入木三分。试看,要偷听到别人个言语,贴辣墙壁跟前,或者躲辣壁角落里,竖起了耳朵用心捕捉隐隐约约个声音。假使来画一张漫画,可以勾勒一道身影,辣板壁之后只露出一只耳朵,辣板壁之下只露出一双鞋子。听壁脚者,当心而又紧张就搿样显现出来了。辣热播一时个电视剧《潜伏》中就有一个听壁脚个特务角色辣时时刻刻偷听余则成个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小特务把耳朵贴辣余家个门板浪,丑态毕露。
生活里总有一些存心存意、一门心思去听别人壁脚个人物,鬼鬼促促,心术不正。老早上海人住得局促拥挤。一幢石库门里,七十二家房客。厢房一拦(lak)二,变前后两家人家。客堂隔成左右各半,又是两家人家。都是板壁,隔音就成了问题。张家屋里向吵相骂,李家被旁听。楼浪王家掼家生,楼下刘家吓一跳。交关声音、闲话传过来传过去,邻居隔壁是被听了壁脚,勿得勿听了进去。
有了听壁脚,就跟出戳壁脚个故事。好事勿出门,坏事走千里。上海滩个旧式里弄里,前弄堂里1号搭2号争争吵吵个事体就传到了后弄堂。后弄堂里天井里灶披间里常常少脱煤饼个事体也就传到了前弄堂。人各有亲疏,人各有主见,戳壁脚个故事也就由此而生。戳壁脚,上海闲话。要翻译成普通话,即辣人背后讲人坏话,挑拨离间是也。辣工厂个车间里,辣办公个写字间里,也会有人前人后戳戳壁脚个事体。“有啥个勿适意侬当面来开销。勿要鬼促促跑到领导伊面去戳我个壁脚!”听壁脚、戳壁脚个人是怕拨人家拉出来晒太阳个。
现在个各地电视台都有调解生活矛盾个谈话节目。不外乎是阿婆告媳妇、丈夫告老婆、兄弟告姐妹或为感情或为财产辣电视里大倒苦水。有辰光做节目甲方、乙方缺了一方,到场个一方,对大众个告白往往就滑到了戳壁脚个地步。观察员或调解员听了一面之词个壁脚,也会一本正经个戳一记缺席者个壁脚。据讲搿样子个节目收视瞎高。看来孵辣屋里看电视里人家个听壁脚、戳壁脚相骂既有趣又安全,一点风险也呒没。我只是弄勿懂:晒屋里个矛盾、晒个人隐私会成为一种时尚。搿样子个节目还走红了一批主持人,像老娘舅、老阿姨、骂山门先生等等。骂山门也是上海闲话,用普通话来讲,“咆哮”是也。呵呵。千万勿要咆哮到我头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