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牙痛。这种痛,非忍无可忍之,非疼彻心扉类,也非持续不断型。犹如夏夜中的萤火虫,时隐时现;又如留声机里的老唱片,哼哼唧唧。会在某个早晨一口清水入口时,“吱”一下难受,会在某天的饮食时,突然“损”一下难忍,更难过的是,我无法准确地断定我的“痛源”。就像地震学家时常无法找出“震中”一样。我不知道是下颚的最后一颗牙在捣乱,还是它的邻居在作怪。
总之,说是牙痛,倒不如说是一种搅扰,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扰得我心烦,不得不去见医生了。
闺蜜介绍的这个私人牙医,真是一流的。我不是说他长得帅,我是说他的医术。
“哪痛?”
“这里!”我指指右下颚。
“哪一颗?”
“我不清楚。”
他用镊子敲了几下,说:“智齿。”
我瞪大眼睛,充满疑惑的问:“恍如秋叶了,我还长龋齿?”
“是挂在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他笑,“上颚没有咬合的牙,留着也没用,拔了!”
一说拔牙,我就犹豫。怕。记起二十年前拔牙时,一针麻药后,大夫的钳子夹着我的牙,大夫还没用力,我的身体就顺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费了好大劲才解决了问题。再说了,我那“最后一片叶子”,尽管孤独地一直站了这些年,没有出过多少力,但也陪伴我走过青春,走入中年,比我认识老公的时间还久。所以我有点舍不得。
“这是病灶,补好也没有意义,以后还可能出问题。”
……
今天,想念在外读书的儿子,打开化妆盒,看着这颗智齿和儿子的那一颗紧挨着,说着岁月,说着思念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