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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绫辻行人《替身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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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1月11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借推理的酒杯,浇心中块垒
——读绫辻行人《替身S 》
雷以迪
  ◎ 雷以迪

  读过《替身S》后,对绫辻行人的样子又多出一层想象。

  绫辻行人这个名字,在很多日系推理的读者心中——借用时下的流行语——可以算是“大神”。百度百科中他的词条下写着:“日本推理文学标志性人物之一,新本格掌门和旗手”。本格推理又被称为正统、正宗、古典或传统的推理,而新本格推理是相对于本格推理而言,似乎没那么正统,虽然都有典型的密室杀人类型,但本格推理本身就包容了各式各样的诡计杀人,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新本格可以看作异变的本格、不走寻常路的本格,依然是本格的一支。

  从《十角馆事件》开始,这种异变的气息就赫然存在,无主的孤岛出现死者,凶手是不存在之物。从一开始,侦探主人公的任务就是寻找“不存在之物”,发现这“不存在之物”有各种分身,那分身可能指向现实中某个实际存在的真人,也可能指向虚空。在2009年的轰动之作《替身》中,绫辻行人将那“不存在之物”的凶手,指向了虚空,一个不存在的人,一个多出来的人。日文书名用英文"Another"来指代此种虚空,在书里,Another是不存在的人,是多出来的人,每当夜见北中学三年三班新学期出现这个“多出来的人”,灾祸就会发生。在《替身》厚达549页(日版书厚达677页)的文本中,凶手始终没有真正出现,“不存在之物”该如何出现?有观点认为在推理小说中若真的出现了幽灵,那么在逻辑上便无立足之地,因为幽灵是反逻辑存在,一切推理在其面前都失去作用。但是,若“幽灵”并非以超能力杀人,而是必须像普通人那样杀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而被当场制服——那么推理的要素依然生效,动机、工具、不在场证据等等依然成为推理的依据,读者依然会构建推理的迷宫,这或许是《替身》同时收获市场与口碑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仅如此,《替身》还成就了新的侦探主人公形象,超能力者见崎鸣。孤傲而又随和的双重性格,一只眼罩的诡异形象,中学生见崎鸣在各种环境中都展示了鲜明个性。超能力者,是大多数主角的共性——拥有特别敏锐的洞察力、特别强韧的抗压力、特别非凡的个性——见崎鸣都具备,她最特殊的超能力就是洞察死亡。不过到了《替身S》中,这种超能力本身成了一种诡计——男孩小想通过试探见崎鸣的超能力完成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在前一部中令人恐怖的超能力,在这一部中发挥抚慰人心的效能。小想通过确认自己死去而实现了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真正死去的贤木晃也继续活着,即使死了也希望他变成幽灵留在自己身边;一个男孩神经质的自我禁锢,被超能力者见崎鸣体贴地洞察,在其他人的眼里,那孩子只是“有病”吧!

  《替身S》因此被视为别传而不是《替身2》,并没有新的案情、新的受害人出现,而是专费笔墨地讲述一个向往死亡、向往幽灵的故事,“尾声”一章中出现的小想的独白,反复探讨着人类与虚空之间的关系:“即使死了,有些人会变成幽灵,而有些人不会吗?”“据说对这个世界怀有怨念或是留恋的人,死后才会变成幽灵。”“我曾想过……人死之后,说不定会在哪里和大家重新连系在一起,心心相连。”“大家是指?之前死去的大家。”如果说前作以极度的阴郁恐怖致胜而掀起狂澜,那么这一部则将前作的恐怖化为柔情,那个总是出现在三年三班教室里的“多出来的人”,难道不是为了重新和大家连系在一起而持续出现?难道不是因为没有被众人好好地吊唁过?或是还没有向重要的人传达自己的思念?在白纸上的那些黑字中,那个“多出来的人”并没有真刀真枪地害死过任何一个人,最后被推断为是“杀手”的那个人,也没有被目睹有什么杀人行径,众人却在疑问中决定应予以毁灭。

  在生和死之间的地带,在去往大人的阶段,这时期的疑问、困惑,可能未来得及明白,就已倏然而过。绫辻行人的作品,偏偏频频发生在这个时期,仿佛被定格了,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问号——而他借着推理这个好东西,似乎可以永远地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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