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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9月08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简约玄淡 真致不穷
张家珍
  ◎张家珍

  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明清小品丛刊》自本世纪初整理出版以来,多次重印,其中包括李渔的《闲情偶寄》、沈复的《浮生六记》、吕坤的《呻吟语》、洪应明的《菜根谈》、余怀的《板桥杂记》、江盈科的《雪涛小说》、陈继儒的《小窗幽记》、张岱的《陶庵梦忆西湖梦寻》、刘侗的《帝京景物略》等,加上最近新出版的黄图珌的《看山阁闲笔》,林林总总,蔚为可观。像林语堂先生在《中国人·人生的艺术》中所说的:“小品文是中国人精神的产物,闲暇生活的乐趣是其永恒的主题。”以今天的语言来表述,小品文中包含了文学创作技巧、戏剧表演、艺术品鉴赏、家具布置、室内设计、文房物品、日用器具、服饰、美容、游戏、游览、养植、饮食、养生等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是古代生活艺术集中而全面的反映。

  李渔正是这种闲暇生活艺术的赏玩高手。他的《闲情偶寄》也堪称是明清小品文中最富盛名的一种。该书以轻快的文风,表现了当时文人蓄声伎、好歌舞,游山水、筑园林,嗜茶酒、谙美食,着蓑衣、披僧袍,读闲书、作雅事的追求自然与惬意的生活。而与李渔所处年代接近的黄图珌,同样都是戏曲家,同样都擅长戏曲创作,又同样都热衷于追求精致闲雅的生活艺术。他的《看山阁闲笔》风格与《闲情偶寄》颇为相似,但这两本书的遭遇却截然不同:《闲情偶寄》一经问世,便风行天下,屡印不衰;《闲笔》则尘封邺架,几乎无人知晓,令人不禁感叹命运之弄人!

  除赏玩之外,一些作家也赋予小品以一定的社会意义和生活哲理。江盈科身为明代公安派骨干作家,他的“雪涛系列”小品不仅“独抒性灵,不拘格套”,而且注重针砭时弊,社会视野广阔,切近国计民生:既善于运用寓言揭示深刻的哲理;又善于搜罗奇谈,以诙谐戏谑的笔法纵横挥洒,令人解颐,且发人深省。吕坤的箴言体小品《呻吟语》以儒家思想为立足点,反映了作者对于人生和社会的思考。洪应明的清言小品《菜根谈》的篇幅比《呻吟语》小得多,大致关乎人情哲理与生活艺术,充满人生智慧与生活气息。

  而刘侗的《帝京景物略》就像一部明代北京社会文化生活的百科全书,它采用客观描述的笔法,将明代北京以及周边各州、县的重要名胜古迹和富有情趣的风俗民情,尽数作了介绍。张岱的小品文中也涉及城市胜概、山川景物、风俗人情、文学艺术等各个方面,但他侧重于反映明末色彩斑斓的市民阶层的生活情态。

  小品以简洁精炼之文笔,随意之所之,抒写一己之见,表达精细之观察,或低诉,或微吟,或幽默,或讽刺,或评论,或攻击,皆不失其雍容清隽,意味深永;茶余酒后,吟风弄月,亦使人心平意快;有如浓缩精华、精雕细琢的小摆设,看似简约玄淡,实则真致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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