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居民聚集地,总要有商铺、店家,一方面是生活所需,同时也营造了热闹而生气勃勃的氛围。当然,首先是前者,很难想象,自己家里什么都现代化了,外边却是一片肃杀。至少,就目前来看,我们大概还不会像美国人,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轰隆隆驾车去一个大型超市,采购食品用品,然后运载回来,储藏再用。按照我们生活习惯,好像还要什么都图个新鲜,可不,大小超市早已星罗棋布,但是,一个个菜场、点心店铺,还是争奇斗艳、招摇成市。
然而,近来情况有些不妙。不是一条街两条街,好多个早点铺还有一些小饭店食品店熟食店,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都拉上卷帘门,或者是铁将军把门。乍一来到,使人有些吃惊,怎么猛然间清静起来?但是,生活还是必须的,转了一大圈,还是空着双手。一打听,原来是要卫生检查了。
但是,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后来才知道,这个卫生检查等待期,竟然长达三个月!
对待检查,不管什么内容的,我们有个明显特色,那就是事先告知,而且提前量惊人的长。我就不明白了,所谓检查,关心的是日常,还是某些早已通知的规定时辰?谁都知道,检查是为了督促平时更好地工作,而只有平时,才能看出工作的真正质量。可是,我见到的好多检查,都是有着相当长的提前量,那是为了早作准备,还是只想看看某些规定日子里的规定动作?再说了,这样“放长线钓大鱼”式的准备期,真不知里面还有什么文章。
也许,这也是一种很典型的形式主义。要知道,这可是当前要反对的四风之一。形形色色的形式主义,弄得让人烦透,但又无可奈何。
我注意到,在这长达数月中,其实,什么卫生动作都没有做,真的,什么都没有,连冲水扫街,都没见到,充其量只是在一些店铺门上挂了几条讲卫生的口号标语,有些挂起了大幅蛇皮布遮羞。
但是,却苦了周围的老百姓。在店铺林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一旦大多关门了,那就麻烦了,因为一片悄然,一片无语,转了半天,还不知如何是好。也不一定,有少数几家不知是漏网,还是有了恻隐之心而龟缩,于是门口排起了长队,不可避免地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队伍里是一片骂声。再有了,一些店铺化整为零,成为小摊,东躲西藏——那岂不增加了管理和卫生打扫的成本?
说来也是历史悠久,从四千年前的大禹治水开始,就留下了一个著名悖论,那就是“堵”还是“导”。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堵,当然是方便得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门关上,似乎就能万事大吉。然而,大禹治水的经验是,堵,往往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还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因此,高明的管理应该更多的是“导”,即把问题向一个好的方向去引导,导向一个好的结果。当然,导,就要下更多的工夫,例如,组织、规范、挖掘、联系,甚至要一个一个做工作,让大多数人满意,也要让更多的居民消费者满意。
关门,就会“大吉”?这怎么可能?
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只是一个关,而无其他动作,只是等待着检查大员的莅临。一旦事情过去,谁都会知道,这只是给检查看的,哪里是为了创造一个好的卫生环境呢?长此以往,还有多少人会相信这样的举动?再说了,一关数月,不仅店铺骂,居民也因为生活的不便而怨气冲天,这又会对我们管理形象带来多大的伤害?
三个月的期限快结束了,传来消息说是检查已经来过,但是,检查没过关。完了,一个个都紧蹙双眉,摇头叹气。想着下一个可怕的三个月。很快,又传来消息,说还是通过了,只是安慰性质的还需加强云云。于是,云开日出,一个个奔走相告、额手相庆。
但是,这些天竟然有人当街宰杀活鸡活鸭并有热水洗涤,脏水遍地、臭气熏天。群众愤愤然,可管理人员却熟视无睹,甚至不见踪影。
也许,检查期早已过了。而下一次,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