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香港没有购物的不是女人。”听说我刚自香港回来的朋友这样下结论。“香港人称购物天堂呀!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其实,错过的还有长在维园被港人称“闹市中清泉”的两棵木棉花。爱花的人与花错身而过,过后懊恼沮丧,已经来不及,当时不加注意,过去再也回不来。正是在机场快线上,从玻璃窗口眺望,无意中遇见红棉花。问起,香港人肯定地点头确认,是的,是木棉没错。
第一次和木棉花见面,不在公园,不在植物园,也不在街边路旁,殷红灿亮的它是在纸上。
宣纸上的水墨画,左侧为挺拔刚劲大树干,团团簇簇的红花围着雄伟的枝干,燃得画面上布满灼灼光华。观画的人因此看见了下一个春天的希望。画家在红棉花的画中题下词句“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好奇心起,四处查阅,方知是清代陈恭尹仿乐府旧题《木棉花歌》而作的乐府诗。在诗人笔下艳冠群芳的木棉花,既有勃勃英气,又磊落不凡,很多诗人描述此花的姿色时,皆为靓丽的鲜红而倾倒。宋朝刘克庄说“几树半天红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清朝屈大均则言“十丈珊瑚是木棉,花开红比朝霞鲜”,句句都是令人陶醉的酡红。歌颂红棉为英雄的不只是古诗人,年轻时着迷的香港歌星罗文,虽然已故,他的歌声尚在耳边响起“红棉盛放,……英雄树,力争向上,志气谁能挡?”硕大的花朵,执意张扬,繁嚣地盛放,缤纷的光彩,未曾有开到荼蘼时的萎顿容颜,当它掉下来时,仍是完整一朵花,哒地一声落在地上,不破不损。无论盛开或凋零,它照样红彤彤沉甸甸,豪迈豁达的磅礴气势丝毫不减,没有辱没了它“英雄花”的别名。
机场快线停下,赤鱲角到了,惆怅地下了列车,缓步朝登机门口寻去。怀着对木棉花的憧憬,心里充满期待,是真的想要再见,而不是道别。
下回再到香港,是为了想看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