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种一段时间里同时看几本书的人,书签对我无疑十分重要,茶几、床头柜,书架上随时可以找到几枚。
我的书签上大多绘着花草。最近新入手的两枚是参观莫奈画展时找到的,一枚是暗绿水面上浮着三朵红色睡莲,一枚是紫色的百子莲,截取的是一幅大画中的细节。半个巴掌大的画面,已经有足够的表现力。书签上穿的是细麻绳,大大方方。去年在甪直的“绿竹翁”竹器店买的竹书签上,烙着两枝墨梅。绿竹翁原是《笑傲江湖》中的高人,隐居在洛阳绿竹巷中,以编竹器为生,善弹琴吹箫,更是日月神教中的武学好手。有人知道我喜欢花,千里迢迢从荷兰国立博物馆带了一张书签来送我,印着雅各·马瑞尔画的郁金香。雅各·马瑞尔是静物画家,艺术家、博物学家梅里安的继父,梅里安从小跟他学画花卉。那朵郁金香应该是鹦鹉群品种,花瓣卷曲扭转向外伸展,状如飞鸟。这些书签,总在我家的随笔或小说里出没。
看历史或哲学类的书,常用的书签是另外几枚。唐寅的《秋风纨扇图轴》,手执纨扇的仕女旁,题着“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多年以前在上海博物馆买的。印着丰子恺先生“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的书签,好友从丰先生故居买来相赠,用得边角都有点起毛了。出版社的朋友送的金属书签,适合用来看大部头的书。书签做成一柄如意的形状,“如意”头上是悦目的青花图案。刚而冷的金属材质,搭配冷静、理性的氛围和口味。
买了有腰封的书,常常把腰封裁下一段来做书签。原先认为腰封是种浪费,后来听说是用做书的边角余料印的,心里稍觉安慰,但还是想再利用。书架上原版的日语书大多不需要书签,把压在书脊里比书本略长的细丝带夹在书页里就是。挑剔的人选书,书的大小厚薄装帧设计,甚至有没有这根书签,直接影响到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