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暂留现象最早由伦敦大学的一位教授于1824年在《移动物体的视觉暂留现象》一文中提出,后来导致了电影的发明。其实对此现象的应用,最早始于中国宋代的走马灯。多年前我曾在伦敦的一家小店里意外地买到法国造的走马灯,便如获至宝。启动电源开关后里面的一盏灯就亮了,轻质透明的外壳便转动起来,上面画着的几匹高低不一的马就因视觉暂留的原理如一匹马似的奔腾起来。望着它常常使我发呆出神。
那么有没有听觉暂留的现象呢?《列子·汤问》里就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典故,一般理解为赞美优美的歌声:发声的人走了,可曼妙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其实这里仍有科学原理在,我想与声音刺激听觉神经后的暂留现象有关,当然,“三日不绝”可能是一种稍稍夸张的说法。如果说视觉暂留是一种“余晖效应”造成的视觉后像,那么所谓听觉暂留能否说是列子提出的“余音”效应造成的听觉“后像”呢?可惜对此没见专家有什么切实的研究,本来是不该由我这个文科男来置喙的。
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曾赴一对钢琴家夫妇的公馆去参加一个艺术沙龙。其中最重要的节目是听汤淑云(Stephanie Tang)演奏的钢琴曲。她弹奏舒曼的《狂欢节,作品9》尤其令我难忘。那是由21个乐章组成的套曲,每首曲子前都有非常别致的标题。通过汤淑云出神入化的演奏,这个组曲的描写性和戏剧性便令人印象深刻地呈现出来。最后一个乐章名为“大卫同盟进攻凡夫俗子的进行曲”,在这位青年钢琴家的演奏中,惟妙惟肖地表现了其中的嘲弄和谐趣。第二天我在网上发现了这一组曲的有关演奏视频,比较而言,汤淑云在力度、节奏和表现力方面,都优于视频上的一位小女生。与国外的大师相比,也未见其逊色。为什么第二天我仍能作出比较呢?那应该是“听觉暂留”的缘故吧。汤淑云年方十九,生于洛杉矶,曾师从中、美名师。12岁起开始获得美国、意大利等多项国际钢琴比赛第一名等奖项。那晚在艺术沙龙的演奏结束后,周铿教授即席点评,给予甚高的评价。
回到舒曼的这个组曲上来,那是他于1834一1835年期间在与自己教授的钢琴学生热恋时的作品,标志了崭新的“浪漫主义的钢琴曲”的出现,以及艺术上的革新精神。舒曼是在大学学法律期间才业余学钢琴的,由于急于求成,他用自己发明的器械锻炼手指的力量,导致一个中指麻痹,后转向作曲和音乐评论。如果他仅仅是演奏家,那么他的弹奏是没法存留于世的,因为那时既无录音也无录像。作曲使他的钢琴作品留传后世永驻人间,成为世上最著名的作曲家之一。可惜由于家族遗传,他得了精神病,跳进莱茵河里,获救后被送进精神病院,两年后病故。曾深得舒曼赏识和提携的勃拉姆斯,在此前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比自己大14岁且生了7个孩子的克拉拉·舒曼,在舒曼死后又出人意料地离开了心目中的女神。曾有一部德国电影就叙述了这三位天才钢琴家和作曲家的关系,片名就叫《琴恋克拉拉》。除了三位演员出色的表演,还展现了舒曼和勃拉姆斯的多首钢琴曲。爱和艺术,才是这部影片的感人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