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念想起故乡烧饼——固镇烧饼。巴掌大小,厚薄只有半寸,内外多层,焦黄、酥软,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佐之以辣椒油、咸菜、鸡汤,味道之美,也许只有在故乡呆过的人才能体会。
舒国治说,“烧饼之最中国,便如枣树之最中国。”它平常、普通,没有一点高贵的姿态,街前巷尾一口炉灶、一块面板,便组成了制作烧饼的流水线。或夫妻档,妻子抻面,丈夫贴锅,炉膛里温度太高吧,丈夫快速均匀地将“剂子”抹在炉膛里,俄顷,又掏了出来,熟了,搁在案板上,待售。
固镇烧饼在蚌埠、宿州、淮北一带颇为著名,当然名气比起江苏的黄桥烧饼,有一定的差距。黄桥烧饼与黄桥一样名声在外,庶几无人不知。而固镇仅仅是皖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安然地躺在浍河边,有点小作坊经营的意味,只在方圆几十里出名。
固镇烧饼美味的秘诀,就是以驴油代替猪油。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实乃夸赞驴肉之美。而驴油,又是驴肉的精华。书上说,驴油有滋阴之效,常吃驴油加工的食品,可治耳鸣、耳朵发沉的症状。用驴油做烧饼,是猪油无法企及的。因此,黄桥烧饼在质上逊色于固镇烧饼。只不过,黄桥是品牌,卖的是名气;固镇是小地方产品,吃的是实在。
固镇烧饼用土缸烘烤而成,电烤箱虽然方便,但是烤出的烧饼少了些什么。我们总讲以人文本,其实食物也需要“以食为本”,固镇烧饼要经过揉面、擀面、制馅、上炉等程序。人的感情也融入其中。面醒的时间不够,或者揉得不劲道,或者芝麻太少……若偷工减料、粗制滥造,哪还有回头客?迟早是要关门倒闭的了。所以说,要做得好吃,就得有耐心、细心,就得投入时间和情感,像艺术家一样,细细打磨。这样烤制的烧饼,焦而不糊、不油不腻、稍嚼即烂。
与固镇烧饼相近的,还有一种烧饼叫朝牌,形状像大臣上朝用的笏。没有固镇烧饼酥软,就着羊肉汤也十分美味。而固镇烧饼的最佳搭档是油茶。这也是我老家的特茶吧。油茶里是面筋、海带丝、花生、黑芝麻,单这几样东西已经营养足够了。晨起的人们,吃完两块烧饼、一碗油茶,要开始忙碌一天了。
网上说,歌唱家彭丽媛1983年到淮北演出,专门托人去固镇买烧饼。大概是固镇与山东相去不远,接近家乡的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