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父亲从黄海农场新荡调到大有。我每周末从新荡到大有新家,都会吃到金黄酥脆、咸鲜柔润、美味无比的黄桥烧饼。长的是干脆清香的咸烧饼,圆的是甜酥脆美的甜烧饼,是那时吃过的最美的烧饼。
一层层地烧饼酥脆无比,每次吃时,我都会一边吃,一边用手等着从嘴边漏下的一片片薄如纸片的饼屑,还有那香喷喷的白芝麻,不舍得浪费一丝一毫。
那时,父亲单位刚从下面水利部门抽调来很多人员。一时间,家属工作大多无着落,有些人就不安心工作。于是单位领导把位于大有街的一处空着的门口房腾出来,让这些家属开间黄桥烧饼店。一群跳出农门的妇女,再也不用日晒雨淋,因此干劲十足。打扫卫生的,收拾柜台的,不用人安排都抢着干。都说和地里活相比,真是一天上,一地下。
每天天还没亮,师傅就带领一帮妇女忙开了。揉面的揉面,调馅的调馅。取适量面粉,用猪油和成油酥,再取适量面粉,加入猪油、白糖,用凉水和成面团,再加入清水扎成稍软的面团,反复摔打后醒发片刻。取一个卷坯,用擀面杖擀至圆形,包入馅料收口捏紧。馅和酥分别用猪油和花生油拌面粉擦酥,因此特别鲜香,那个年代,生活条件不太好,平时人们很少吃到猪油。
经过烤箱烤制的黄桥烧饼,酥脆焦黄,外形饱满,色泽如蟹壳,香味扑鼻。浓郁的香味一下吸引来很多的客人,对于吃惯了煤炉烤制煎饼的农场人来说,什么时候见过烤箱烤出来的烧饼?人们争相购买着诱人的黄桥烧饼,感叹自己不出家门也可以品尝到风味小吃。
有位老师一边吃着烧饼,一边侃侃而谈,我们真有口福。当年陈毅、粟裕等直接指挥下的黄桥战役打响后,黄桥镇12农磨坊,60只烧饼炉,日夜赶做烧饼。镇外战火纷飞,镇内炉火通红,当地群众冒着敌人的炮火把烧饼送到前线阵地,谱写了一曲军爱民、民拥军的壮丽凯歌。
还有,黄桥何氏是名门望族,自明代成化16年至万历35年的120多年间,曾有过一门“四进士十举人”的辉煌。清朝道光年间的何萱,虽说只是个岁贡,但著述颇丰,其《韵史》80卷现存北京图书馆。这位老夫子不只结交了龚自珍、李兆洛等硕学大儒,与烧饼师傅们也颇多往来,常与他们切磋烧饼制作工艺。据说,韭菜烧饼、萝卜丝烧饼、蟹黄烧饼就是这位老夫子根据不同季节制作不同美食而出的妙招。
人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美味烧饼,一边听着一段段精彩的故事,为自己的口福和耳福喝彩,而黄海农场的黄桥烧饼店也更加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