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时期壁画是中国绘画的主流:史载唐吴道子在长安、洛阳寺观作壁画三百余件;王维尝于清源寺壁上画《辋川图》“山谷郁郁盘盘,云水飞动,意出尘外……”;相传南唐李璟召冯延巳议事,冯因宫娥立门不敢进,细观乃琉璃屏上董源所画人物;北宋郭熙在宫中画大小屏风,仅玉华殿就有百余幅,晚年曾为显圣寺悟道院作十二幅两丈余大屏,郭若虚谓“余尝招子赡兄弟共观之,子由叹息终日。”这十二幅可能是通景山水;南宋萧照曾在西湖孤山凉亭四堵三丈高粉墙上作壁画,“能使观者精妙如在名山胜水间,不知其为画耳。”真像看现代巨幅宽银幕风光片。此类史料数不胜数。唐宋宫殿寺观早已毁,无数精美宏大壁画湮灭,但史料还在,我们可以一窥唐宋绘画的辉煌,及其传递古代宝贵的信息。
壁画不便常换,纸绢大屏则可,宋代各类屏风大量使用是宫殿绘画形式及工艺、材料上的革新。通景山水大屏开阔繁复,而单幅亦可独立欣赏,与建筑和谐结合宏伟典雅,艺术价值极高,与西方充满四壁穹顶宗教壁画相比,似乎更灵活而有章法。
唐宋壁画传统历来受到中外美术界有识人士珍视,改革开放初期,张仃等中央工艺美院师生为首都机场、北京饭店作巨幅现代壁画,是当代画家对唐宋壁画传统继承和出新的代表作,得到美术界广泛好评。但仅四十年过去,首都机场候机楼面临改造,壁画命运堪忧;更为遗憾的是北京饭店袁运甫所作青绿山水《长城》及刘秉江等的《创造·收获·欢乐》在饭店装修时已被全部毁坏。令人痛惜。对于优秀的现代壁画,无疑应当与原作者研究保护之策。
类似事件也给美术界以教训,或采用宋代纸绢通景大屏形式,可使部分巨幅中国画作品免遭壁画那样灭顶之灾。通景大屏分散裱成卷轴便于更换和收藏保存,也可避免幅面过大容易绷裂的危险。傅抱石、关山月巨幅山水《江山如此多娇》就曾绷裂。(见朱景扬《荣宝瑰梦》文)
今天宏伟建筑大量出现,不说人民大会堂宫殿式建筑,许多民间别墅厅墙高达五米以上,以建筑空间而言,具备各类现代壁画及大屏装饰条件。中华民族复兴在建筑上逐步显现,中国绘画的复兴应该紧紧跟上,值此盛世,研究唐宋绘画历史,当代画家应该大有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