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初夏,莫名地有点想吃蜂斗菜。也许怀念的不是味道,而是这种日本人春天常吃的食物所伴随的意象。首先是发音,蕗の薹(fuki-no-tou),最后的爆破音带来轻快的愉悦。字形也有美感,唤起人的联想。
《家守绮谭》中,“我”遇到摘蜂斗菜的小鬼,悄悄地施以援手。小鬼非常小——但其实是鬼的一种,并非鬼的童年状态——所以几枚蜂斗菜背在背上,就和拖了一包礼物的圣诞老人差不多。那情景光是想一想都让人微笑。
印象中,在日本的小酒馆里没见过蜂斗菜,一般是在温泉旅馆的一大串套餐里作为前菜出现。
春天吃的是蜂斗菜花蕾的部分,据说要选含苞的,不然会苦。摘下来要尽快飞水,吃其鲜嫩,和吃笋一个道理。不管是用酱油和高汤调味的小凉菜,或是用 芝麻味噌拌,还是做天妇罗,都不会褪去那一丝轻微的苦。所谓大人之味。
对于从小在云南吃苦菜长大的我来说,蜂斗菜的清苦倒有点似曾相识。只是日本的蔬菜就那么一两枚,吃不尽兴。
其他季节也吃过杆子,总觉得是芦笋的代用品,也吃不出有什么特别。在我看来,蜂斗菜当然要吃春天的花蕾,就像春笋、蚕豆。
我不太会做笋,除了腌笃鲜,就是飞水然后和香肠一起焖饭。香肠的油香能抵挡春笋的涩,不至于剐胃。蚕豆也基本走焖饭的路子,总结下来,就是省事。淘米后加一点盐,扔入香肠和蚕豆,然后就等电饭锅煮好。如果是周末,开一支夏布利配焖饭,连汤也不用做了。懒人自有生存的懒办法。
初夏,有点想吃蜂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