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双手搂着我,像似害怕弄丢一件心爱的玩具,紧紧裹挟着我的一只手。手臂和手臂相叠,暖过世上的每一寸生命。
一切都在黑夜中悄悄地进行,突然一只有力的小手抓住了我。我倒不是害怕,却被这小爪子拖到了他怀里。很难想象,他把我当作一件心爱的玩具那样,四肢紧紧地相交在一起。没想这柔软的享受,竟要在这小生命的怀里,发酵成长起来。无比的爱,似暖流轻轻地淌进我心房,显得这座巨大、宽敞、明亮的屋子里,有我光辉的样子。
我在这样的状态中维持了几分钟,想在这样的蜜意中睡去。理智叫醒了我并提醒着我,千万不要把他压伤。“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被我压着不肯长大……”被爱浸泡着长大的我,还那么眷恋一个人的拥抱,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我在担忧那若干年后恐怕要失去的童真。想来人真是一个脆弱的命啊,改变不了时间,亦无法阻止它的流逝。只能看着身边的百年常青之树,感叹健康的活过五百多年,该是多么瑰丽、梦幻的一世啊。
经历万事,通晓人力所不及之处,便能更好地维持当下。初看夕阳,有人还能相拥相爱,做一对世人皆赞的人间情侣,真叫人忍不住谗言两句。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其中令人羡慕的事,多半是对人生的一种释怀。除了历经生死,恐怕已没有什么值得牵绊,值得相守得了。老来对钱的需求,对名望的态度以及那些特殊的友爱,它们的去留,早已成了眼前的一江春水,不再为之动容。
唯独这种爱,成了伟大的蜕变。不仅体现在生活上的陪伴,甚至上升到某种精神的依恋。自始至终,人都是有归宿的。如果你还没有感到此生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那只能说明能够使你安稳现世的人,还没出现。
世事都有常态,你所经历的,自不必为其高夸了门槛。很多时候,我们只是不习惯向“结局”认输。其实生活的美满,取决于你的选择。
我被时间忘记了,在床上等待着我归去的孩子。没想桃儿睡得并不深,一直在等着我。我喜欢先抱着他,尽量把他爱好了再转身睡去。谁知桃儿竟然在梦中呓语:“快睡吧,我要抱着你。明天你又是一个人了。”
这话竟然让我想起桃儿在洗澡时,对外公说的另一段话:“外公,你的肚脐眼以前是跟谁连在一起的啦?我的肚脐眼是跟妈妈连在一起的。所以,妈妈是要我宠的。”好家伙,怪讨人喜欢的。睡前他复述了我讲的故事,慢慢地把一只手伸到我脸上,轻轻地捧起它对我说:“乖,宝贝。我最喜欢你啦!”
这些美丽的梦境,不知哪天就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