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赫尔曼·戈林成了骗子

　　有很多因素使敦刻尔克海滩上的英军士兵们没法看到己方空军。一方面，英国空军最终采用了大编队巡逻，这意味着巡逻编队之间必须间隔一定距离。另一方面，德国人在敦刻尔克后方拥有观察员，他们能呼叫空袭。这使得德军飞机能在英国空军两批巡逻编队之间的“空窗期”内到达前线。第三，英国空军主要是在内陆地区飞行，支援阻击防线作战，在德军到达海滩前将他们拦下。第四，英国空军通常飞行在20000英尺或更高的空中，飞得太高地面人员看不到。第五，由于英国防空炮火会朝着任何看到的飞机开火，海滩上的英军士兵会下意识地认为看到的是德军飞机。

　　希尔顿·哈尔霍夫的飞行中队于6月1日下午在敦刻尔克巡逻。他注意到海滩上已经几乎看不到人了，只能看见一大堆弹坑和掩蔽用的战壕。他还能看到一排被推到海里，搭建成简易码头的卡车。在回基地的路上，他的机组成员们目睹了英国喷火式战斗机和德国斯图卡轰炸机之间的混战。斯图卡轰炸机正在攻击返回英国多佛的船只。哈尔霍夫看到一架斯图卡轰炸机俯冲下去，丢下炸弹，然后再爬升。他说，“那只是一艘民用拖船，它拉着一艘载满士兵的驳船。”炸弹在拖船前面炸起一道巨大的水墙。“我觉得自己不会再看到那艘拖船了，”他回忆道，“但那艘勇敢的小拖船没受什么伤，我为它欢呼了一下。”

　　6月2日早晨对英国战斗机司令部来说是平静的，巡逻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战斗。飞行员托尼·巴特利记得他的中队降到了9000英尺的高度——这是违反命令的——然后他们遇到了30架德军的He-111轰炸机，他们击落了其中的18架。巴特利可以看到有德军的斯图卡轰炸机在更低高度上俯冲。这些“斯图卡”无法阻止英国远征军撤离。他们还让德国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成了骗子。戈林曾对希特勒保证过，说德国空军能摆平被困海滩的英国远征军，但他没能做到。

　　6月2日，英国空军611中队度过了第一个在敦刻尔克上空执行任务的日子。中队长约翰·麦康布还记得，飞行员们那天正准备在驻地给妻子们准备酒会。当命令发来，要求他们前往敦刻尔克时，他们决定不取消聚会，因为“不能让希特勒干扰我们的饮酒习惯”。

　　中队正要起飞时，一名叫做唐纳德·李特尔的飞行员匆忙跳到麦康布座机的机翼上，让麦康布晚上帮忙喂一下他的狗。麦康布夫妻和李特尔夫妻住同一间屋，同住的还有另一位飞行员拉尔夫·克朗普顿和他的妻子。

　　“那天早上，”麦康布回忆说，“我们遇到一大群Bf-109战斗机，陷入了一大堆麻烦，失去了两位飞行员。”“晚会开始了，飞行中队的成员三三两两地回来，每出现一个人，大家就发出一阵欢呼。而莉莉·克朗普顿和琼·李特尔（两人的妻子）则意识到，她俩的丈夫不会再回来了。她们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悄悄溜出前厅，回到了小屋。”

　　在整个法国战役以及撤离的过程中，英国方面有931架飞机（其中有477架战斗机）在任务结束后无法返回，不是在地面上被摧毁，就是受到了无法修复的伤害。与此同时，有1526位飞行员阵亡、受伤或被俘。

　　在敦刻尔克大撤退期间的统计数字相对而言更不准确。英国空军11大队上报击毁德国飞机的数量是258架。英国1953年发布的官方数据则认为有177架英国飞机被毁或被损坏，其中106架是战斗机。无论具体数字到底是多少，德国空军在敦刻尔克大撤退期间的损失数量似乎比英国战斗机司令部的损失要多。双方都曾犯下错误，也都受到重创。对于英国方面来说，他们损失了许多飞机，而且他们没有完全阻止德国空军完成自己的任务。双方的机场离战场都有一定距离，这让他们在空中停留的时间都不长。

　　无论德国空军最初承接的任务是否现实，但事实证明它未能摧毁英国远征军。不仅如此，它也没能大幅度地削弱英国空军。这也是德国空军第一次没能实现既定目标。

　　另一方面，英国空军的战绩不仅证明了德国空军并非不可战胜，而且为日后将要在本土进行的大空战积累了许多经验。最重要的是——英国空军在有利天气的帮助下，掩护英国远征军成功完成了敦刻尔克大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