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平华
早晨姐姐送来了一马甲袋千层饼,解开袋结,我拿起一块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嗨!甜中带咸,香酥松脆,还带点葱香味,不错!这千层饼还是孩童时的味道,吃在嘴里,使我回忆起了往事。
在孩童时,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了稀客、贵客,妈妈才会做这道点心。千层饼是那年代的“奢侈食品”。小麦面粉放入水和油,在脸盆里捏成团,放在桌子上用擀面杖将其擀成大又圆的面饼,然后均匀地撒上糖、盐、葱花,把大饼卷成长圆条,竖起来,用手把其压扁,再重新用擀面杖把其擀成厚薄均匀的面饼,再放入已倒入油并烧热的铁锅中,用稻草的温火烙成双面金黄色,切好放在盘中……每当这时,妈妈总先把边角料给我尝尝味道,解解馋。
上世纪六十年代,物资严重匮乏。我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期,也是我的青春发育的成长期。那时天天“战天斗地”,扁担不离肩,从鸟叫做到鬼叫,一天劳动十六七个小时。妈妈怕我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累坏身体,为了使我增加一点营养,她经常做一点千层饼放在米坛子里,让我在肚子饿时吃上一两块充充饥。有时我也会多带几块到田里,分给几个一同“战天斗地”的兄弟们尝一尝。
那年代造房子砖头紧张,我就用煤屑和钢渣灰拌起来做砖块,煤屑是工厂里锅炉的废料,钢渣灰是钢厂里的下脚料,我就以废为宝。为了要造房子,我经常一人摇一艘五吨水泥船到上海工厂装运煤屑。妈妈就做一小布袋千层饼,烧一壶开水放在船尾,让我一边摇撸,一边吃千层饼,一边喝点水,以此充饥。船要经过两次涨潮和落潮,整整24小时的行程可以来回,中间几乎没有休息,这是体力的考量,也是耐力的测验,更是意志力的考验。船载着满满的煤屑,随着我扳梢和推梢的正确掌航,船顺风顺水地安全返航。听着村民们的纷纷夸赞,“这小伙子不错,一人撑只船能上海来回,不简单”,我心里乐滋滋的,我知道,这是妈妈千层饼给我的能量和鼓励。
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老百姓不大会去做费时费力的“千层饼”了,农家的烧柴土灶也早已被燃气灶和液化气灶取代。今天又吃到千层饼,让我千思万绪。原来,在我的记忆中,这个情结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