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5: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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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3月22日 星期五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的树,我们家的树
梁 晴
  梁  晴

  前些天,我上班步行至单位的附近,看到路边的绿地上倒了一棵小红叶树,它的根大部分露出了地面,枝叶还勉力地活着。我扶起它,感到它远比我想象得沉重。我试图用脚加培它根部的泥土,但是脚下是绿地,没有土。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石头垫在根部使劲往下踩,手一松,树又倒下了。

  我期待园林工人或环卫工人对它采取措施,可是又是几天过去,它仍然躺着,枝上的叶子只剩下瑟瑟两片。

  这天接近它之前,我四处寻觅支撑它的东西,捡到一根两尺来长的细树枝,顶端带个小叉。以它的体力应该无法撑住倒地树的重量,但几番尝试,它居然让小树颤巍巍地站住了。我一步几回头,感到我一走开它就会精疲力竭,然后双双轰然倒地。这天夜里风雨交加,上班的路上,离小树很远我就开始搜寻可靠的支撑物,终于如愿找到一根又粗又直的树枝,顶上的叉就像是特地为完成支撑使命准备的。我拖着这根大树枝走了十来分钟,一路上的人,不知道在怎样看我。好不容易抵达倒地树的所在,那棵树却不见了踪影。

  我来来回回地走,替那棵树悲哀——它肯定是在风雨中彻底完了,然后被清理出了绿地。可是忽然之间,我认出了近在咫尺的它,直溜溜地站着,和别的健康树融合成了一个整体。我蹲在它们面前,无比惊喜:“原来这就是我的树啊!”我摸摸它,又摸摸细树枝,说:“你们怎么这么乖呀!”然后那根新的大树杈就稳稳地加入了它们的联盟。

  现在我每天看到三足鼎立的它们,发现它们浑然天成,几乎连颜色也分不出来。春天到来的时候,树枝们如果也能长出根,它们就形会成“三结义”的奇观吧。

  想起以前送父亲回家,无意中看到停车的路边有棵树的底部深嵌着一圈铁丝,那大概是它幼时被人拴上的铁丝。父亲十分生气,说什么人干这样的事。我哥哥则跑步回家取来老虎钳,尽量不让这棵树疼地把铁丝钳断了。

  我们都抚摩了很久那棵树的伤痕。以后停车,我们定尽量停在这棵树旁,看看它,摸摸它,说:“这是我们家的树。”后来那棵树的伤痕渐渐长平了,辨认它也都要费一番眼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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