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哲,出生于1987年,15岁考入福建省著名高中双十中学;18岁以物理奥赛全省第一保送北大物理系;25岁在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取得理论物理学硕士学位,并考取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爱因斯坦母校,诺贝尔奖得主最多的大学之一)博士研究生;同年,他放弃读博,回国创业,在人人网创建网络公益学校“万门大学”,以提供免费在线教育为主。童哲因此成为中国最年轻的“大学校长”。他通过录制视频上传网络帮助大学生学习,旨在降低高等教育的门槛,吸引众多关注。
与不少传统的大学校长一样,“童校长”在学生时代也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学霸。
在童哲母校双十中学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初三毕业后的暑假,他接到了高中物理老师的电话,让他跟随高三听课。这个智商高达143的少年天资聪颖,但他取得的成绩也离不开那“99%的汗水”。为了奥赛,童哲曾把厦门市面上所有的物理奥赛参考书都买来做了一遍。
“童学霸”有些另类,与许多学霸“谦虚谨慎”的形象不同,他毫不避讳自己的远大梦想,且颇为自信。在北大读书的时候,童哲就将自己的“坐骑”——一辆永久牌“二八大杠”刷成了通体绿色,斜梁上写着“未来的理论物理学家”九个大字,后来缩减四个字,变成了“理论物理学”。
不当爱因斯坦校友
读大三时,童哲拿到了巴黎高等师范学院当年10个外籍深造名额之一。尽管这所学校在国内的知名度并不如哈佛、耶鲁、牛津、剑桥等名校,但事实上,它是世界著名的综合性大学,在法国家喻户晓,曾培养过几任法国总统与总理,还先后走出过十多位诺贝尔奖得主。
在向往已久的巴黎高师,童哲体验到了一种与国内大学完全不同的学术氛围。“同学们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都在讨论宇宙的奥秘,资深教授也会与学生一起讨论、谈笑,不同专业的学生在厨房做饭、品酒时也会一起讨论高深的学术问题。”这些让童哲深感震撼。
为了和更多人分享物理的乐趣,童哲在巴黎高师的宿舍里,仅靠一块小白板和一支水笔,独自录制完成了一段《阿哲中文的理论物理小课》。尽管视频中的“阿哲老师”操着一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表现也略显羞涩,但这一系列视频在网上获得了过万的点击量,更有学生直接在视频下就学习完后遇到的问题向童哲提问。这让童哲真正地感受到了“分享”的快乐。
在看到Coursera(免费大型公开在线课程项目,由美国斯坦福大学两名计算机科学教授创办)创始人达芙妮·科勒的演讲后,童哲萌生了回国创办网络大学的想法。但就在回国前的两个月,童哲收到了来自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全奖博士研究生的入学通知——他即将进入这所诞生了爱因斯坦等30位诺贝尔奖得主的高等学府,朝着理论物理学家的梦想更近一步。
一直有着明确目标的童哲,此时面临两难的选择。纠结时,他去意大利休假,看到悠闲踱步的人们,对曾经梦想的生活产生了一种疏离感。他觉得“年轻人总有时代赋予的使命”。最终,童哲放弃了前往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读博的机会,坐上了回国的班机,去实现“时代赋予自己的使命”。
甘当奋斗无业青年
2012年10月,万门大学在人人网的公共主页启动运营。童哲与他的小伙伴们“致力于降低中国高等教育的门槛”,高喊“知识创造乐趣,你是你的大学”。他逐渐开始从“未来的理论物理学家”向“未来的奋斗无业青年”转变。
童哲将万门大学的英文名命名为“One-ManUniversity”(一人大学),含义是“在网络时代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优质的网络资源为自己打开千万扇门”,这也是万门大学倡导的“你是你的大学”理念的由来。
万门大学创立之初,童哲的想法是从自己最熟悉的物理课程入手,在一年内录制完本科和硕士物理课程视频,配合制作相应的PDF教材,全部免费开放版权到网上,标准是学习后能通过大学本科和硕士相应学科的期末考试。他将这一计划写在日志《十年期人生企划书》中,作为实现自己宏大十年期目标的第一步。
读研期间,童哲就发现自己不需要宿舍,因为他绝大部分时间是在实验室里看书学习,后来他干脆睡在实验室储藏间的垫子上,回国后,童哲则把办公室当成了家。
“做完了8个新院系图标,可以睡了。晚安。”童哲常常在凌晨三四点结束工作后发布类似状态。他经常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半夜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有着为事业打拼忙碌的充实感。
在“万门大学”主页上线后,童哲很快便拥有了上万人次关注,有一些人主动要求加入,承担电影、音乐、考古、历史等系的管理员,童哲也从“主页君”变成了“童校长”。尽管初期的万门大学被童哲笑言“很山寨”,但已经搭出了大致的框架院系,有了网络大学最初的模样。
为了更开放的大学
然而,随着万门大学的逐步发展,问题、挑战和质疑不断涌现。
从2013年3月起,童哲马不停蹄地跑了全国30余所大学,做巡回演讲和交流分享会。这一轮的巡回演讲,给万门大学带来了极高的社会关注度。到去年5月末,万门大学的人人主页关注量突破70000,旗下分设了50多个分院系主页。
但与此同时,网上对童哲和万门大学的质疑声也层出不穷。有网友撰文直指万门大学的一系列问题,包括缺失高质量原创课程,分院系管理员水平良莠不齐,运营模式难以持久等。受到最大质疑的,是童哲个人主页关注量远远超过万门大学公共主页的关注量,有网友认为“万门大学是童哲一个人的大学”。
面对质疑,童哲也曾愤怒、气馁,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在网上发文《为了更开放的万门大学——我的心声》,逐一回应网友提出的几点主要质疑。万门大学也公布了人人主页管理员名单,童哲公布了个人电话,接受外界监督。“万门大学的这种模式,绝大多数都是新的,面临各种新的、从未见过的问题,很多问题是我从未预想到的。万门大学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关键在于我如何去解决面对的问题。”童哲表示,将带领团队“真正地思考和实践,而不是浮于表面的狂欢”。
更开放的万门大学为童哲吸引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伙伴。在一次高校巡讲会上,童哲遇到了刚刚回国的张明达和刘晓楠,一位是多伦多大学政治学硕士,另一位是香港科技大学经济学硕士,两位强援很快便全职加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了童哲的左膀右臂。之后,陆续又有多名新成员全职加入万门团队。
降低中国教育门槛
2014年1月17日,万门大学独立网站上线。新网站并未移植万门人人主页庞大繁杂的信息,仅提供为数不多的几门课程。有网友对此颇有微词,认为网站的课程容量和“大学”的名号相距甚远。
面对网络上的众多质疑,童哲深刻反思:“仅仅依靠理想和激情,用个人积蓄做公益,很难长久,万门需要稳定的资金来源。”一直以来,童哲对外界的投资很谨慎。他希望万门是公益的、免费的,害怕资助带来的商业广告。起初,万门大学唯一接受的一笔资助是昔日做高校巡回演讲时,时任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亲自打到童哲卡里的。“万门大学是年轻人才敢做的梦。”朱清时告诉童哲,“这是长辈给小辈的压岁钱。”
2014年4月,人人公司对外宣布,将通过人人网、56视频网站等优势资源,全力支持万门大学的建设。根据双方协定,万门团队保持自身独立性,只负责提供课程内容。同时,人人旗下的56网为万门大学提供无广告课程视频播放。“万门大学得到了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次帮助。”新闻公布当天,童哲在日志里写道,“不得不说,这是我本人迄今人生路径上最有意义的时日。”
北京华清嘉园一间百余平方米的套间,就是万门大学的工作间、录像室、会议室外加童哲的卧室。一块白板、一台电视机、七台电脑、十三把椅子,外加二十多块硬盘,是万门大学大部分有形财产,但更多更宝贵的财富,是难以量化的讨论、会议和头脑风暴。
如今,万门大学网站上的课程不止局限于大学课程,而是分为大学、中学、语言和甜点四类。万门定位也由“降低中国高等教育的门槛”调整为“降低中国教育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