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长眼里,凡妮莎是慈爱亲切的老师,育儿室里贴着她跟孩子们亲昵的照片。但外人不知道,自从在网上与恋童癖团伙创始人科林·布兰查德认识以来,凡妮莎拼命地给他发猥亵儿童的照片和虐待儿童的短信。
直到2009年6月,科林·布兰查德的一位同事从他电脑里发现了大量涉嫌性侵幼童的图片。从电子邮件和短信来往的记录,警方又顺藤摸瓜,逮捕了凡妮莎和另外3名女子。
2011年的另一起案件中,英国伯明翰小星星托儿所20岁的男助理保罗·安东尼·威尔逊被指控强奸两三岁的幼童。他被逮捕前,一个孩子的祖母还告诉媒体:“他真是个好小伙子,总是很有礼貌。”一对4岁双胞胎的父母也说,他“看起来很好,我的孩子们很喜欢他”。
当法官宣布凡妮莎从此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时,她的丈夫安德鲁坐在法庭里高声叫好。这个平静生活被骤然击碎的男人拒绝跟媒体谈论妻子的罪行,只想尽快离婚,尽量减少对女儿们的影响。
英国全国防止虐待儿童协会(NSPCC)公布的数据显示,在过去10年里,英国虐待和忽视儿童的案件数量增加了75%。2016年,英国严重虐童案件的数量与7年前相比翻了一番,达到历史最高水平,每天都有大约500起新案件发生。其中,超过一半的虐童报告与父母或看护人有关。
从4岁那年被继父性侵开始,查莉就对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她不止一次地恳求母亲离开这个恶魔,但懦弱的母亲说自己无处可去。
查莉曾吃安眠药企图自杀,被提前下班的母亲送到了医院洗胃。母亲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做,还乞求她告诉医生,她之所以自杀,是为要照顾同父异母的弟弟而感到沮丧。她14岁时怀孕,母亲付钱让她在私人诊所堕了胎,却从没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类似的案例也在中国出现。河南洛阳3岁女童辛怡曾被母亲的情夫用烟头烫、倒吊,连续昏迷574天。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研究报告称,虐童行为每年给亚太地区国家造成2090亿美元经济损失,还会加重医疗系统负担,推高暴力犯罪水平。更重要的是,被虐儿童很难成长为健全的社会一员。
加雷斯堕入同样的黑暗深渊,是在父母离婚几年后。那时,他只有7岁。
“他是我父亲,我以为他对我做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性侵一直持续到了加雷斯13岁。他变得暴躁、紧张、喜怒无常,不敢跟女孩有任何接触。有时,他觉得被埋藏在心里的那些事随时可能爆发,“我无法控制它们”。
据NSPCC的报告,被虐待过的孩子中,90%会在18岁之前患上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等精神疾病,甚至产生自杀的念头。但通常情况下,只有孩子自我伤害或处于自杀边缘时,人们才会为他们提供支持。
英国法律规定,只要有理由怀疑孩子被虐待,任何一个公民都可以向警方或社会服务机构进行报告,后者有义务迅速展开调查。如果调查发现监护人存在暴力、酗酒、吸毒等可以被判定为“没有抚养能力”的状况,就有理由强制将儿童寄养到别的家庭或寄养机构中。
但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人拯救。很多孩子不敢把真相说出来。他们身边的成年人不愿意惹麻烦,也选择了沉默。
截至2014年3月的两年里,英国警方和地方当局记录了大约5万起性侵案件,但英国儿童事务专员办公室的调查结果显示,官方数据大大低估了儿童性虐待的真实规模。在这一时期,被虐待的儿童实际人数多达45万,其中三分之二是家庭虐待的受害者。
苏格兰的斯麦伦孤儿院曾收养了1万多名贫困儿童,但许多孩子在这里遭到恶毒的殴打、羞辱和性虐待,甚至被逼着吃掉自己的呕吐物。直到402具遗骨在2015年被发现,斯麦伦孤儿院虐童事件的影响迅速波及整个苏格兰。
凡妮莎·乔治被判处无限期监禁,只有在确定不会对孩子构成任何威胁的情况下才会被释放。而这起震惊英国的虐童案促使有关机构发起了一项严肃的案件审查。据调查,小泰德幼儿园存在监管不力、管理薄弱、工作人员培训不足、缺乏明确问责制等问题。凡妮莎·乔治早就向同事展示色情内容,吹嘘自己的性经历,其他员工觉得很不舒服,但他们不愿意丢掉这份工作,只能沉默。更让人不安的是案发几个月前,小泰德幼儿园还在英国教育标准局监管机构的检查中,被评价为“良好”。
高珮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