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瀚纬 建平中学高三(2)班
小时候,我最爱依偎在妈妈怀里,摩挲妈妈乌黑亮丽的黑发,它如瀑布般倾泻,像丝绸般光滑,衬着妈妈白皙的脸分外美丽。渐渐地,我长大了,处处以“男子汉”自居,很少和妈妈亲近,甚至嫌她唠叨。
一个冬日的午后,暖暖的阳光洒在阳台上,妈妈难得清闲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喊我为她拔白发,我正在看最喜爱的NBA勇士队和火箭队的比赛,哪有功夫去帮她拔白发?“我自己够不着,快来帮帮忙。”听到妈妈喊我,我极不情愿地挪动脚步,双手不经意地拨拉着她的发丝。突然,我怔住了,她的两鬓已经斑白,头顶也如芦花般白茫茫一片。什么时候……难道是在我不舍昼夜地玩电脑游戏坚决不听她劝时?难道是在帮我辅导古文、批改作文时?我痛恨这纯洁的白色,恨它染白了妈妈的秀发!
也许,这一根,是我四岁前爸爸被人才引进入沪时,妈妈以柔弱双肩挑起工作家庭两担、父母亲双责时长的;那一根,是我六岁时顽皮摔折胳膊,她背我去医院守在手术室门前长的;这一根,是我期末大考前夜还要看西甲联赛,以致名落孙山还要和她大吵大闹时长的;那一根,是我要离家出走,发誓再也不回来时长的……岁月流逝,那个曾经摩挲她乌发的小男孩已不复存在,而是以代沟的名义远离她、抵触她,甚至排斥她,妈妈的心里该有几多委屈、难过,可她从未抱怨过,而是把所有的委屈和伤心都埋藏在心底,又从心底外化成这根根白发。
泪水洒在妈妈的白发上,她像是安慰我似的笑了:“妈妈老了,朝如青丝暮成雪嘛,只是我的宝宝还没长大……”多少回,你卧病在床,本该是我提汤送药侍奉床前,却还是你强撑病体为我烧饭;多少回,你加班很晚才回家,我从不知为你捧上一杯热茶,你却连忙开始批改我那结构杂乱的作文……
夕阳照在妈妈的白发上,更显出刺眼的白,内疚、愧恨似奔腾的河水在心中激荡,泪水洒落在妈妈的头发上。妈妈诧异地看着我,伸手要帮我擦去眼泪,我猛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揣上储蓄罐里的钱,直奔商场,我要为妈妈买世上最好的染发剂,让妈妈的白发重新变回青丝,让妈妈永远拥有瀑布般亮丽的乌发!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一袭白色的长裙,乌黑亮丽的黑发仍如瀑布般倾泻下来,她牵着我的手,迎着朝阳,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