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扎克·帕尔曼去年在“东方艺术中心”演出时，有观众拿手机照相。帕尔曼看在眼里，在演圣桑作品之前，他讲了句俏皮话：“刚才圣桑和我通了电话，我的作品你可以演，但最好不要拍照。”

　　帕尔曼喜欢讲俏皮话在业内是有名的，我有一次在纽约爱弗莱·费雪尔大厅隔壁的林肯餐厅邂逅帕尔曼。那天，他和一位朋友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桌子，拿着侍酒者递给他的酒单在做选择。

　　“我来看看亚伯拉罕曾经喝过那个牌子的红酒……”他慢条斯理、煞有介事地说。侍酒者眉毛一扬、心领神会地抿嘴而笑。我自忖：“谁是亚伯拉罕？”明白了，帕尔曼意指亚伯拉罕·林肯！他特别爱说不落俗套的双关语。朋友麦克很懂得红酒，他轻轻地告诉我，帕尔曼喜欢喝著名品牌的红酒，对红酒的品牌、甚至世界各地的名酒庄了如指掌。

　　不一会儿，帕尔曼似乎在和侍酒者讨论一种叫Brunello牌的红酒的年份。麦克饶有兴趣地和帕尔曼互相介绍，随后亦参加到关于Brunello的讨论。他们谈话的大意是：帕尔曼品意大利红酒的标准是年份必须早于1997年，而酒单上列出的Brunello大多是2002至2004年份的。我扫了一眼放在麦克面前的酒单，就是这些不符合“帕尔曼标准”的Brunello，标价都在500-650美元一瓶呢。

　　接着，帕尔曼终于“三句不离本行”，他说，他收藏波尔多、勃艮第两种红酒。对他来说，他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是波尔多，而那把“瓜尔内里”就是勃艮第。音乐爱好者都知道，帕尔曼所用的两把小提琴，是曾经属于梅纽因的1734年的“瓜尔内里”和1714年的“斯特拉迪瓦里”。麦克后来告诉我，喜欢红酒的人多有共识：耽于声色的人爱喝勃艮第，而知识分子更喜欢波尔多。然而，用小提琴来比拟红酒，帕尔曼第一人也。

　　见了帕尔曼以后，我对这位大师又多了一份熟悉，更加关注他的动态。有一次从报上看到，有记者提问帕尔曼：“怎样才能成为伟大的音乐家？”他说：“你要会辨别各种不同的声音，从事教学也是成为艺术家的重要一环，善于听的人总能演奏得更好。”

　　这就是大师，他说话实在，品位一流，还喜欢俏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