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新疆屯垦戍边几十年,我特别喜爱听新疆歌曲。在新疆时,一到休息天就和好友穿过农场阡陌纵横的田野,去往隔河相邻的维吾尓族人的果园。那里栽满了桃、杏、桑、李等果树,果树下棸集着男女老少的维吾尓族人,他们怀抱着冬不拉、都它尓、三弦琴、热瓦甫……在热烈奔放的达甫鼓声中,一支支古老而又神秘、诗意而又迷离的乐曲,伴随着翩翩起舞的姑娘小伙从早到晚旋转。记得那时我最爱听他们唱一支古老民歌:“葡萄沟的葡萄甜哟/最甜的是那白葡萄/葡萄沟的姑娘美呀/最美的是黑力其汗/黑眼晴的黑力其汗/长辮子的黑力其汗/葡萄沟的葡萄熟了/你为什么在默默流泪……”那歌声凄惶中仿佛浸透秋雨的绿,在我心底会泛起一层悲哀的凉意。
时过境迁,回到上海的二十多年后,某天,在细雨濛濛的黄昏,那神秘而又诗意,迷离而又哀怨的歌声又从路边的商场流出,猛地一下撞击了我心灵深处的那根弦……歌声里蕴含着西域音乐的特有神韵,我仿佛又感觉到那直泻心头的细细秋雨,和浸透凉意的那种绿,顿时,我如痴如醉……
从那天起,我知道了有个名叫“刀郎” 的歌手。此后,凡是见到刀郎的碟片,我都要买。买回家后,从早到晚就不断地反复听,做家务时听,写文章时也听。吃饭时听美其名曰“雅食”; 睡觉前听则为“催眠”!老伴说:“太阳月亮轮班休,刀郎歌声水长流。” 连出门去旅游,刻录在手机中的刀郎歌,也与我朝夕相伴!
我家小外孙出生前后,正是刀郎歌曲风靡大街小巷的岁月。于是,从在她妈妈肚子里“胎教”,直至如今他竟然也对刀郎的歌情有独钟。而今家里的音箱控制权由他掌,除了心爱的儿童歌曲,几乎就听刀郎的歌了。我们老少两代喜欢的是同一个刀郎,然而我爱听西域风情的歌曲,如《艾里甫与赛乃姆》《阿瓦尓古丽》等;而他最爱听的却是刀郎翻唱的红歌,如《绣红旗》《送君》《十送红军》 等等。为此,我俩经常为争当“第一把手” 吵得不可开交。
记得那年五一节,坐他爸爸的汽车去安吉,刀郎的歌声伴我们一路同行。谁知到了“百丈瀑”的山路前,遭遇到堵车。整整四个小时,车被挤在中间,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半晌才挪百步。
就在这情绪最是烦躁和不安的时候,小外孙别出心裁地让我们在山前开起了“刀郎演唱会”。“红星照我去战斗……”他随着音乐一首又一首地开唱起来……他的歌声引来了同被堵车的一群年青人,原来他们也是“刀郎迷”。这些刀郎迷对刀郎的一切如数家珍,其中还有人去新疆和刀郎见过面,刀郎还请他们吃饭,陪他们一起在沙漠里疯玩呢!
那次,刀郎来上海开演唱会,我和孙子倾情前往,和全场的刀郎歌迷们一起癫狂了一把,至今仍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