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  秦 摄

　　下午三点，我们到达位于西班牙阿拉贡自治区韦斯卡省的托尔拉（TorLa）小镇。我们入住的以国家公园名字命名的奥尔德萨酒店（Hotel Ordesa）紧邻比利牛斯山。

　　秋天的比利牛斯山若宽幅画屏横亘眼前。公路尽头不大的停车场，三三两两停有不同国家牌照的旅行车。未待行装安顿，我们便沿着像巨斧劈开的路径，一头扎入峡谷。

　　山道弯弯，稍稍起伏，却不崎岖。山愈见其高，林愈见其密，除了山巅裸露的峥嵘岩层外，丰富的植被覆盖了整个峡谷。峡谷唯有一条小径，小径落叶缤纷，踏秋怡然。峡谷右边一小溪，溪水潺潺，在凉意顿生的同时，也让人顿悟“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之禅意。

　　前行不远，秋林明快，俨然一幅水彩画：疏密有致的白桦林翠黄披挂，微风拂过，树叶婆娑，枝条摇曳，好不醉人。没几步一转弯，眼前又呈现一幅欧洲传统油画：错落的榉树、栎树、落叶松构图稳重，色调凝厚，轻柔的秋阳从林梢透下，稀薄几分，间以一抹亮色。越过缓坡，一株苍松虬枝曲展，根系盘亘悬崖，阅尽千年岁月。抬头远望，秋天的比利牛斯山在蓝天白云映衬下色彩斑斓，令人目眩神驰：黄的桦树、红的枫叶、绿的松针，褐色、黛色乃至紫色的是不知名的树种物种。平日见多了齐整的园林、人工的湿地，即便号称森林公园的也从未见有如此纠结缠绕然繁简得当，苔藓层叠却惹人抚爱，原始无序但自然天成的乔木林、灌木丛。这不能不让人喟叹：大美天成。

　　一架小桥跨溪而过，站在桥上我凝神细察：溪水时隐时现，自比利牛斯山雪峰融化，泛着粉蓝色，湍急跌宕着、淙淙欢唱着，给寂静的山林带来生气，也在空气里腾起一缕薄雾，使画面几近完美。

　　蓝天，渐渐暗淡；明月，悄悄升起。秋色斑斓的比利牛斯山慢慢提纯为一条黝黑的轮廓线，久久挂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