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端午节,我总会想起儿时乡间芦叶飘香的日子,人们忙着淘米、磨粉、采芦叶……每年端午节前的包粽子又拉开了序幕。
清晨,我们早早起来,一手拎着竹篮,一手拿着竹竿做的钩子,跟着大人,踏着露水,来到绿色绵延的河沟边采摘芦叶。一张张映着朝霞晨阳的笑脸,迎着江风,一路上蹦蹦跳跳,嘴里唱着歌谣,贪婪地采摘起来,左手采一叶,右手折一枝,对那些长在河沟中央够不着的芦叶,就用竹竿钩子钩下来,不一会工夫,竹篮装得满满的,便一路小跑拎回家。摆到灶台上,经浸泡后,用清水洗净,放进滚烫的开水中煮,捞起后泡进凉水盆里,然后全家人围坐在桌子前,看着母亲折叶、放米(那是困难时期,米不够,就放些玉米糊、麦面糊)、捆扎,动作娴熟麻利,一边包粽子,一边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然而,别看那时生活不富裕,粽子的原料是丰富多样的,有大米、小米、高粱、面粉,还配有枣子、赤豆、花生、猪肉等。捆扎粽子的绳或用丝草,或直接用芦笆针将芦叶穿过粽子腰部捆扎,这样煮熟后的粽子味道尤为清香。当一只只或三角形、或棱形、或枕头形的粽子放进大灶锅中蒸煮时,满满一大锅,便点燃木块或豆秸杆等硬柴,煮上两三个小时。随后,父亲便开始一下一下地往炉膛里添柴,炉膛里旺旺的火焰,映红了父亲的脸庞。我们兄妹几个不时地从外面抱一些硬柴进来,放在父亲身后,以备父亲随时往炉膛里添柴。
当锅中的粽子烧开时,芦苇叶的清香味便迅速弥漫开来,满院飘香,还没等粽子煮熟,我们这些嘴馋的孩子们便守候在灶台边,眼睛盯着锅里等着吃粽子。这时候,深吸一口气,那阵阵芦苇叶和着粽子的香浓味儿便钻进了五脏六腑,钻到全身每一个毛孔,甚是惬意。
终于等来了大人一声“粽子熟了”的吆喝,大家便围拢过来,嘴里喊着“芦青园里一只老白狗,戳一枪,咬一口”的乡间谜语,手忙脚乱地撕开芦叶,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转瞬间,一大锅粽子风卷残云般地没了踪影,当时只觉得这粽子飘出的浓郁醇香的味道,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佳肴,给我的童年带来甜美和快乐。
母亲包粽子时,总会在粽子里包进几枚硬币,乡间习俗,谁能吃到含有硬币的粽子,那能预示着拥有好的福气和财气的。其实母亲包进硬币的粽子是做记号的,她总是让每个子女都能吃到包有硬币的粽子。
眼下又到了粽子飘香的时节,市场上的粽子花样繁多,可我总感觉那味道没有小时候吃的粽子味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