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6岁的我考进中福会儿童艺术剧院,担任一名笛子演奏员。一年后,儿艺剧场划归中福会管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凡在儿艺剧场公演的中外经典儿童剧,都由我院的管弦乐队伴奏,三十几位演奏员坐在剧场台前的一个一人多深的“乐池”里,剧场灯光一暗,乐队的指挥棒一挥,优美动听的乐曲就从“乐池”里奏响了。一些低年龄的小观众感到很奇怪:怎么只听到声音,见不到人,个别调皮的学生还趴在“乐池”前的扶栏板上,看看优美的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数数乐队里有多少名演奏员。我的艺术生命就从这个舞台上起步了。
宋庆龄曾经讲过:“要用优美动听的音乐陶冶孩子的情操。”为了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普及儿童音乐常识,我们从台下,走到了台上,不定期地举办各种不同形式的儿童音乐会、儿童歌舞音乐会,多届“上海之春”的儿童音乐专场都在这里举行。我在这里曾演奏过笛子独奏曲《喜相逢》《放风筝》,从我的老师著名笛子大师陆春龄那里学习的《小放牛》《喜报》《今昔》以及我自己创作的笛子协奏曲《雷锋》等,收到了不少小观众的热情来信。从台下“乐池”里的伴奏“现身”到儿艺剧场舞台上的演奏,一晃就是几十年,数百场演出,让我对儿艺剧场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我作为儿艺剧院的团支部书记,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还被评为学习雷锋标兵,就在儿艺剧场的后台,我们办了一张“流动小报”,表扬好人好事。当时,不少演员卸完妆后,打扫剧场卫生、整理化妆间、擦玻璃窗,我参加了舞美队的装台工作,从深更半夜一直干到天亮,爬到儿艺剧场的天桥上拉布景,在舞台上帮助迁换道具,到观众席上的灯光楼打追光。有一次白天在剧院排练,晚上在儿艺剧场演出,没有车子接送,我与大提琴手扛着一个比人还高的大提琴,从华山路步行到靠近陕西路的儿艺剧场。从台前走到幕后,一样也有很多感人的故事。
1986年的夏天,我与上海盲童学校、儿童艺术剧院一起举办了上海市首届盲童夏令营,我在夏令营里创作了一首儿童故事音乐“心灵的眼睛”,就在剧场演出。第二天《新民晚报》上发表了报道《三十四位盲童拨响生活的弦音——故事音乐<心灵的眼睛>》,观众反响强烈,也受到了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驻北京办事处的高度赞赏。当时,当代著名文学家巴金托人带口信:“希望许国屏老师把这样的好事办下去,越办越好……”1997年1月,我们又举办了全国首届盲童学校音乐教师儿童乐器进修班。一月的上海阴雨绵绵、寒风刺骨,来自全国各地的三十多位盲童学校的音乐教师前来参加活动,他们的住宿发生了困难,此时是儿艺剧场的领导、职工,伸出了友谊之手,把老师们接到儿艺剧场的后台招待所,热情、周到地予以接待。当时气温摄氏零下几度,剧场招待所没有空调等取暖设备,大家到中福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要了几十只盐水空瓶,每位老师发一只,冲上热水取暖。为期十天的进修学习、生活,处处体现了大家庭的温暖,它给特殊儿童及音乐教师带来了春天的暖意。剧院是全心全意为少年儿童服务,儿艺剧场则是全心全意为剧院服务。我们时刻不忘宋庆龄主席的嘱托,兄弟单位联手从小舞台走向了大舞台。
十日谈
我与儿童剧场
明日请看一篇《我在“儿艺”的三次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