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一盆金桔在家落户。
说是金桔,其实当时的橘子青青,个儿没山楂大,却一律长在枝顶,齐刷刷的似仰天辣椒。稍有动作,枝叶颤颤巍巍呼应,若要搬起换个地方,必小心翼翼。底下接近主干的枝桠间,时不时有小白花开放,哪怕一朵,也能让你清晰地感觉到香气在屋子里漂浮。
许是盆里的泥土属沙性,吸水量大,几乎每天要浇水。碰上忙了忘了,也不会像辣椒那样马上耷拉下来,有情况危急,回天无力的模样,一旦洒上水,又奇迹般地活过来。金桔还是能坚持的,或者有积蓄,可以自动调节一段时间。
一直到十月,花还在一朵一朵地开,我也一直以为每一朵谢了的花,都能结成橘子,紧跟着橘子长大。不过长大的同时,它慢慢变黄了,黄的同时又慢慢变红了,这给了我们诸多启示和惊喜。我买金桔也是有想法的,盆景花盆占多数,太阳花、马蹄莲、兰花,也有不开花的玉树、绿萝、芦荟、发财树等,就想既能开花,又能结果,而且还能散发清香的果子最妙。
体育中心附近有几丛金桔树,老大不小,橘子那更是多得数不胜数。一到秋天,黄绿相间,煞是好看。我在那一带上班,几乎天天去金桔旁徜徉。但我没留意过它的花,好像花香也未嗅到过。
我们家有几棵橘树,奶奶说房子造好就栽下。那时有怀里种橘的说法,意思是要很慢才会结果。到我们有记忆,橘树已超过木楼窗口,且年年火红。那橘,皮薄,瓤甜,汁多,外形漂亮。偶尔会吃到几粒籽,玩笑要留种,要育橘苗。憧憬有一座桔园,摘不完,吃不完,堆成山,大桔大梨。每年秋季,路过的人在街口围观墙内,爬高摘橘子,有人大喊抛下来,有人尖叫,再来一串。每年都是奶奶踮着小脚,提篮去分。
市场上有砂糖橘时,我选了好多,一个个摆在桌上,盯着,想起家里的橘子。而后每次见到砂糖橘,眼前有一棵高大的橘树立着。每次给金桔浇水,恍惚回到少年。现在院子里替而代之的是蜜桔树,蜜桔树有没有原来橘树那么高,结不结橘子,红了谁在采摘?时光的沙漏,总要过滤掉很多舍不得的东西,只有这样,好的才会沉淀在心底,结出另一种思念的果实。
这盆金桔,是不是老家橘树优良品种的化身。橘子红了,我们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