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那他会有危险吗
不一会儿,大眼睛护士回来了,交给我一张付款单让我去付费,我一看上面的数字,要预付两万元。还好我的银行卡里有五千美元,是爸妈让我到美国后作为生活费的,现在只好先用来救急了。
一个小时后,马悦被推出了急救室,送入了观察病房。医生告诉我,马悦的胸部断了二根骨头,腰椎严重错位,最起码要卧床静养三个月。“那他会有危险吗?”我急不可待地问。“那要看他恢复的情况,护理很重要,护理不好,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你们可以请一位护工帮忙照顾,不然你们家属忙不过来的。”医生说完就走了。
我愣愣地站在病床旁,没有去找护工,四年前我爸腰伤住院,请的护工阿姨超级地不靠谱,根本就不好好干活,我决定暂时不请护工阿姨,自己学着护理。由于麻醉还没有过去,马悦还在昏睡中。我又给许见打个电话问候他那里的情况,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想到他为了送我去机场祸从天降地被弄到了公安局,心里对他充满了十二万分的抱歉。生活真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稍不小心就失去了控制。
又过了一个小时,正在我心如刀绞又无能为力的时候,许见仿佛从天而降地来到了我的身旁。
“你到底还是没有去机场?”许见深深地看着我。“我不能去啊,马悦怎么办?”我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心里安慰了一些。“可以找护工啊,再说还有我呢?”许见说。
“我爸住院请过护工,那些护工根本没有责任心,不可能做到精心地照顾马悦。马悦的爸爸妈妈目前都在美国工作,上海没有亲人,你一个人也照顾不了,我是他的女朋友,怎么可以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临阵脱逃呢?”我坚持。
病房墙上的挂钟突然发出了一段悦耳的音乐,时间正好指向十点。“你的那架航班起飞了,你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你确定将来不会后悔?”许见怔怔地看着挂钟,很替我可惜。
“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我说。“雨辰,我真希望躺在这床上的是我。”许见用一双暧昧的眼睛看着我,“这样我也可以享受你的无微不至了。”“去你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取笑我。”我不理他。“我没胡扯,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真切地对他的真心话心存感激。“我很替马悦担心,希望他没事。”这个时候的我很需要有人来替我分担忧愁。“放心吧,马悦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象,他那么阳光,什么事也伤不到他的。”许见尽力地安慰我。
望着他那双大哥哥似的宽慰的眼睛,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如果他不送我,就不会有事了。如果他不去追小偷,也不会受伤了,你说他怎么就那么的傻呢?照相机偷了就偷了,怎么比得上生命珍贵呢?”“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大家都求自保不去抓小偷,那这个社会不就大乱了嘛?”“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看见马悦受伤就不去救他呢,这些人怎么就那么冷血呢?”我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在报上还见过更冷血的呢,广东一位二岁的女孩,被车撞了,居然没有人去救她,耽误了抢救,活活地给送了命。”许见说。
“这事我也听说了,还有呢,八十岁的老太摔倒在街上,居然没有人去扶她,你说这人怎么就越活越没有人性了。”我也愤愤不平地表达着不满,“有一回有位年轻人去扶了一把摔倒的老太太,结果被老太太的家属诬告说老太太就是被他撞的,你说这种人还有没有人性。真是一粒屎坏了一锅粥,这种恶果造成了现代人越来越互不信任,越来越冷漠。”
“是啊,整个社会的信任危机会走下坡路啊。”许见强调说。“怎么办啊,不能眼看着这么下去,我们总得做些什么,不然这个社会会变成感情的沙漠的。”我深深地望着许见,期待许见能给个满意的答案,其实我知道,他哪能给出什么答案啊!“我能有什么办法?”果然,许见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妈妈常说他们这代人的青春时代就像赵薇的《致青春》,贫穷但却依然豪情万丈,而今天的中国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大家还是在苦苦地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喜欢用‘囧’来形容自己的处境。我真想祈求上帝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点上一把火,让这个世界能温暖起来。”我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