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组织开展读书活动,请主要领导亲自讲解《增广贤文》和《幼学琼林》,弘扬传统文化,让我想起这些年我读《幼学》的几桩趣事来。
第一次接触《幼学琼林》,不过黄口小儿,大字不识一箩筐。听爷爷说“读了幼学走天下”,误以为那是脱离父母管教的苦海从此云游天下的通行证,硬缠着爷爷教读。爷爷一听乐了,因为蒙学一般以《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起首识字,《幼学琼林》属于高年级教材,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从高难度开始。爷爷满口之乎者也,“孺子可教也。”袖出那套土纸木刻竖排的《幼学琼林》,摇头晃脑,出声即唱,咿咿呀呀,像台上戏腔,如道士念经,与鲁迅先生《三味书屋》中的寿镜吾竟无二致,让我忍俊不禁。然而,耐着性子学完《幼学》,云游天下的梦想并未实现,以致几次想偷出爷爷那套《幼学》,一根火柴,让它们化为灰烬。
中学节选李宝嘉谴责小说《官场现形记》第五十三回《制台见洋人》为课文,语文老师上课就发难,谁知道“制台”是多大的官?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其时,我正偷偷摸摸和金庸先生笔下的武林高手切磋摘叶飞花等绝世招数,随口冒出:“宪台、廉宪,提刑按察之称。文制台就是两江总督。”掌声响起,语文老师大步流星走过来,扬起我用语文书皮包着的“金庸”,正要开口,顿时脸色大变。可怜借来的“金庸”被三拉两扯,各路侠士分崩离析,躺在地上饱受连环腿。这算是我对《幼学》的一次活学活用吧。
荧屏盛行清宫戏之时,妻子和垂髫小女总爱问十万个为什么,对各种称呼的疑问最多。于是,翻出束之高阁多年的《幼学琼林》,领着她们娘俩有口无心读了几天。无奈很快受到严厉抵制,只好独自重翻一过。
听完讲座回家,窗外雨疏风骤,树影婆娑,独坐书房,趋于灯下,我再次翻开《幼学琼林》。如何重读,已无须思量。“鱼头参政,鲁宗道秉性骨鲠”“岳飞背涅尽忠报国,杨震惟以清白传家”,是学习榜样。“伴食宰相,卢怀慎居位无能”“人言谢令之贪,推之不去”当引为鉴戒。“智欲圆而行欲方,胆欲大而心欲小”“爝火虽无大明之耀,铅刀竟有一割之能”则可书之座右。
如此这般,庶几能得之皮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