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上海到含山县工作后,又逢一个秋季。
公司坐落在县经济开发区内,周围农宅村野,远处群山起伏,那天出门散歩,发现连绵的稻田不仅金黄,还夹杂着褐黄和嫩黄,而嫩黄中,分明又带点绿影,这明显的色差让我觉得很奇异。
我有一位当地的陈姓同事,在农村长大,听他讲农事,我觉得很新鲜。我指着高速公路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稻田,说出自己的不解。他解释是稻种不同,或者是插秧日子有前有后的原因,所以成熟期就不一致了。
我们公司北面有一条僻静的马路。秋天,路旁草丛里是此起彼伏的蟋蟀声。一天在下班回宿舍的路上,远远望见一位中年汉子,手握一根长竹竿,领着鸭群摇晃过来,鸭群单线队形,或又变成了三四排并列,队形的不停变换,让我看傻眼了,我问中年汉子这群鸭子有多少个,中年汉子竖起一根指头:“一千多只。”在一千多只鸭子的后面,紧跟着一位女人。我猜两人配合这般默契一定是夫妻了。我用手机拍摄了一段几分钟的“鸭司令”视频,回上海后给朋友看,久居大都市的人,看着都说有趣呀。
这里的秋天,还有城市里看不到的芝麻秆。十月前后,这里的农宅门前,往往有人把收割来的芝麻秆捆成一把,然后三四把交叉竖立起来,成一排晒干。我说这样露天放着,下雨会淋湿的。陈姓同事说没问题的,你看芝麻都长在秆的上面,而且被壳包着,就是下雨,雨水顺秆往下滑。
有一段马路上正晒着稻谷,有位老汉正用力扫拢,老妇用簸箕一次次装进大麻袋,在这个深秋的傍晚,两位农村留守老人的辛苦,让人觉得心情沉重。我说,像我们企业在异地投资建厂,几百名当地青壮年既有稳定的收入,又能照料家庭,遇到这样的体力活就可以不让家里老人累了。
有人开来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帮着把几只装满稻谷的大麻袋搬到车上。陈姓同事若有所思地感叹道:收获的季节,其实很累的。我掂量这话,道出了庄稼人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