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天井中,有一棵枇杷树,虽然树龄不小,可每年春天,它都要焕发新叶,长出米黄的花蕊。
枇杷由青变黄是在五月中旬以后,这个季节,正是农家饲养春蚕的辰光,奶奶喂完蚕就会钻到树底下,摘两只尝尝,没有黄透的枇杷常令她眯紧眼睛,牙齿打战,继而发出一声:“酸得勿来!”随着春蚕一日日变大,枇杷也一天天变大变黄。五月底时,树上的大部分枇杷已经由淡黄变深黄,这时的枇杷吃起来入口是甜,回味起来又有股酸味,正是食用的最佳时机。这棵树上的枇杷,不过三四百只,每每摘时只想吃几只就罢手,可每次都欲罢不能,等到意识到时,早就二十来只入肚了。枇杷太熟,虽然个头大了,但失了酸酸甜甜味,变得淡而无味。所以一到六月头上,如果枇杷还留在枝上,往往就不招人喜欢了。
我吃枇杷,不太喜欢吃新鲜的,而喜欢吃用白糖腌的。从树上采下三十来只没有熟透、略带青丝的枇杷,剥皮,去核,除去里面的筋筋拉拉,分成两瓣,然后放到一个玻璃瓶中,放入三四勺白糖,盖紧盖子,密封起来。大约过半日,便可开盖食用。经过腌制的枇杷颜色变暗黄,瓶底下渗出黏稠的糖水,吃一勺,甜蜜无比,百吃不厌,比超市中卖的糖水枇杷味道强上十倍。只可惜往往没吃过瘾就枝头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