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没想到情况竟会是这样
“戴维,你必须相信我,告诉我,我才知道该如何来帮你。”他想了很久,最后耸了耸肩,“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我才告诉你。你必须保守秘密,不告诉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人,绝对不可以!” “好的,”她说,“我答应你。”“一辈子?”特纳点点头。
“你得承诺。” “我承诺。”“好吧!我告诉你,我并不清楚所有的事情,只有阿瑟知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吓坏了,因为大部分时间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几岁?戴维?”“8岁,还不满9岁。” “为什么是你出来和我谈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在监狱里受了伤,我出现是来承受痛苦的。”
“可不可以说清楚点儿?” “阿瑟说我是痛苦的承受者,当有伤害发生时,我就必须出现来承受痛苦。” “这一定很痛苦、很难受。他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泪水。“这不公平!”
“戴维,什么是‘出现’?”“阿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那里有一盏很大的白色聚光灯,每个人都待在那盏灯周围,看着它或者在床上睡觉;谁要是站在光圈里,谁就得到这个世界来。阿瑟告诉我们,站在那儿的人才拥有知觉。”
“其他的人是谁?” “有很多人,我并不都认识。我只认识其中的几个,不是全部。噢!不行!”他开始喘气。“怎么了?” “我把阿瑟的名字告诉你了,说出这个秘密我一定会遭殃的。” “戴维,没关系,我答应绝不说出去。” 他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我不能再说了,我好害怕。” “好了,戴维,今天就到这吧。我明天再来,我们好好聊聊。”
走出监狱,特纳停下脚步拉紧外套,好抵挡不断吹袭而来的冷风。来这儿之前,她以为自己将面对一个为了逃避法律制裁而假装精神错乱的重刑犯,没想到情况竟会是这样。
第二天,特纳发现比利进入会客室时的神情与昨天截然不同。他躲避着她的目光,双膝向上抬起坐在椅子上,双手玩着鞋子。她问他感觉如何。
他起初并不回答,只是四处张望。仿佛从未曾见过面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摇摇头。他开口说话时却是满口的英国伦敦腔。“真吵!”他说道,“你!还有所有的人,你们大概都不知道发生了大事!”
“戴维,你的声音很奇怪,是什么地方的口音?”他顽皮地看着她:“我才不是戴维,我是克里斯朵夫。” “哦?戴维在哪儿?”“戴维太差劲了!” “你说什么?”“这个嘛……他让大家非常生气。” “你能解释一下吗?” “不可以,我不想落得像戴维一样的下场。” “他有麻烦?”特纳皱起眉头问道。“他泄密。”“泄什么密?” “你知道的,他把秘密说出来了。” “能谈谈你自己吗?你几岁?” “13岁。”“喜欢做什么事?”“我会打一点小鼓,但口琴吹得更好。”“你老家在哪儿?” “英国。” “你有兄弟或姊妹吗?”“只有妹妹克丽丝汀,她已经3岁了。”
当他操着伦敦腔说话时,她更加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他开朗、诚恳、快乐,与昨天的他有很大的差别。比利肯定是个不可思议的好演员。
2月4日,特纳第三次来探望比利。她发现走进会客室的他与前两次全然不同。他很随便地坐下,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用高傲的目光看着她。
“你今天好吗?”她问道,拿不准他会如何回答。他耸耸肩说:“还好。” “能告诉我戴维和克里斯朵夫他们现在如何了?”他皱起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小姐,我不认识你!” “我是来帮助你的,我们必须谈谈曾经发生过的事。”“别逗了,我哪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记得前天和我谈过话吗?” “你说什么?这辈子我从来没见过你!”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汤姆。” “就叫汤姆?” “是的,就叫汤姆。” “几岁?”“16岁。”“能告诉我一些有关你自己的事吗?”“小姐,我可不和陌生人说话,别打扰我。”在接下来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里,她试着再与他交谈,但“汤姆”不为所动。她走出监狱大门,回想起“克里斯朵夫”以及自己对“戴维”的“承诺”。她感到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她曾答应保守秘密,另一方面又有责任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比利的律师。于是,她打电话到公共辩护律师办公室,想与朱迪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