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他的身体不停发抖
施韦卡特和亚维奇此时已走到房间外的过道上。施韦卡特说:“我还没见过比利本人,不知道他是否肯出来。你对刚才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有什么感觉?”亚维奇叹了一口气:“刚开始我不相信,现在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但至少我不认为那是在做戏。”
留在房间里的人仔细地观察着比利,只见他的脸色逐渐发白,目光似乎缩了回去,双唇依然不停地嚅动,就好像在睡梦中呓语一般。突然间,他睁大了双眼。“上帝啊!”他大叫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他在椅子上扭动着身体。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便从椅子上跳起来,手脚着地爬到对面的角落,尽量远离那些人。他躲在两张椅子中间,身体缩成一团哭了起来。“我又做错了什么?”
科尼利亚用温柔但肯定的语气说:“你没做错什么!年轻人,没什么好害怕的。”他的身体不停地发抖,背使劲往墙上蹭,似乎想穿墙而过;前额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但他并未拨开,只是从发间望着这些人。“你可能不知道,比利,这些人都是来帮助你的。现在你应该站起来,坐到那张椅子上和我们好好谈谈。”
大家都很清楚,科尼利亚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迫使对方做出反应。
比利起身坐到椅子上,膝盖神经质地不停晃动,身体也在发抖。“我还活着?” “比利,你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们知道你遇到了困难需要援助,你需要帮助,对吧?”他睁大眼睛,点点头。“比利,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用头去撞墙?”“我以为我已经死了,”他说,“我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牢里。”
“在此之前,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爬上学校的屋顶,因为我不想看到什么医生。兰开斯特心理健康中心的布朗医生无法治好我的病,我以为我已经跳楼了,为什么还没死呢?你们是谁?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们是律师和医生,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医生?和你们谈话,爸爸会杀死我的!” “为什么?比利?” “他不让我告诉你们他做过的事。”科尼利亚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朱迪。
“他的继父,”朱迪解释道,“他母亲在6年前就和卡尔莫离婚了。”比利看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离婚?6年前?”他摸摸自己的脸,想确认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怎么可能?”“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讨论,比利,”科尼利亚说,“有很多缺失的记忆需要拼凑起来。”
他急切地望着四周。“我怎么会到这儿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始哭泣,全身前后摇晃着。“比利,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很累了,”科尼利亚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比利突然停止了哭泣,脸上现出警觉而又迷茫的神情,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皱起了眉头。
“这儿出了什么事?那个人是谁?我听见有人在哭,但不知道哭声来自哪里。天哪!不管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想要去撞墙,他到底是谁?”
“那个人是比利,”科尼利亚说,“名副其实的比利,你是谁?” “我不知道比利获准出现了,没人告诉过我。我是汤姆。”
施韦卡特和亚维奇被允许回到房内,汤姆也被介绍给大家。问过一些问题后,他又退下去了。亚维奇听到他们不在场时发生的事情,使劲地摇着头,一切都太异乎寻常了,比利就好像被神灵或恶魔控制了一般。他告诉施韦卡特和朱迪:“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同意你们的看法,看起来他不是装的。”只有哈丁医生未表示任何意见,他说需要再思考一下今天看到和听到的一切,明天再把意见告诉弗洛尔法官。
曾带着汤姆上楼的希尔医生并不知道比利的病状,只知道有许多医生和律师到这儿来看望他的病人。比利是个善变的年轻人,能创作非常好的作品。过了几天,希尔经过牢房时看见比利正在作画。透过栅栏,他看到比利画的线条非常孩子气,上面还写了一些字。
一名警卫走过来笑着说:“我两岁的孩子都比这个强奸犯画得好。” “别打扰他!”希尔说。警卫端着一只盛满了水的杯子,将水泼进去弄湿了画。 “你干什么?”希尔说道,“哪根筋不对了?”泼水的警卫看到比利的脸色,倒退了几步。比利露出凶相,似乎在寻找可以扔的东西。突然间,比利从墙上抓起脸盆朝栅栏扔去,摔碎了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