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哈密生活了二十年,回到内地后,当有人笑问客从何处来时,如果答曰从哈密归来,往往会使人感到有点抽象,倘若追加一句——就是盛产哈密瓜的地方,问者就会脱口赞叹——哈密瓜,好吃;哈密瓜的故乡,好地方!
早在汉代,哈密一带就普遍栽培哈密瓜了,不过当时不叫哈密瓜,只称“甜瓜”。直至如今,当地人仍习惯称哈密瓜为“甜瓜”。据清《回疆志》记载,“自康熙初,哈密投诚,此瓜始入贡,谓之哈密瓜”。可见“哈密瓜”之称晚起矣。
哈密瓜按其不同品种成熟期的早晚可分为“夏瓜”、“秋瓜”、“冬瓜”三类。边城一年中最红火的日子也正是哈密瓜上市的这段日子。每年的瓜季,一瓜未落,一瓜又起,煞是热闹。哈密城内城外,到处可见堆得像小山般的瓜摊,有的瓜农还赶着毛驴车走街穿巷,上门叫卖。每当夕阳西沉之时,哈密城内到处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瓜香,这醉人的氛围恐怕只有瓜乡才有。
哈密瓜的香味可谓集南北瓜果之大成,兼有苹果、梨、香蕉、菠萝等多种香味,而且很难说准哪一种香味“独占鳌头”。哈密瓜的色,若将皮色、肉色加在一起,岂止五色。就拿肉色来说,常见的就有桔红、乳白、淡绿三种,清淡雅致,不媚不俗,各色瓜瓣摆在盘子上面,还真有那么点诗情画意呢。
单凭香与色的魅力就足以让人垂涎了,若再尝尝味,定会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清代诗人宋伯鲁写过一首《食哈密瓜》:“玉浆和冷嚼冰凇,崖密分甘流齿牙。”一点都不夸张,哈密瓜的甘美甜蜜是别的瓜果难以企及的,当然,这是指哈密瓜中的上品而言。据农艺专家们在一年一度的赛瓜会上测定,哈密瓜中的红心脆、加格达等优良品种,其含糖量一般都在15%左右。
风味独特的哈密瓜,声名远播,人见人爱。不过,在产地,人们吃甜瓜就不像内地那样文雅了,因为多且价廉,吃起一牙牙甜瓜来,像吹口琴似的,将最甜的部分啃过后,剩下厚厚的“瓜皮”就扔掉了。若是进入瓜田,准吃得你打饱嗝为止。瞧着那一只只黄绿相间懒洋洋躺着的甜瓜,真不知从哪里下手,此刻世上好像只剩下了一个“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