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年前的今天,1982年的元旦,我兴冲冲奔上街头,如获珍宝买到了复刊的《新民晚报》,而今这份晚报仍然珍藏在我的书斋里,因为这是自己心爱的一张报纸。
《新民晚报》飞入寻常百姓家,也飞进我的心坎。可以这样说,是《新民晚报》伴随着我成长。
在我识了几个字后,最先阅读的第一张报纸便是《新民晚报》了。每天放学后,盼望的就是随着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邮递员送来的晚报。60多年前夏天的傍晚,我在后门口一边乘凉,一边看2分钱一张晚报那种贪婪的感觉,至今回忆起来仍是那么甜丝丝、乐滋滋。
我清晰记得《新民晚报》最初是2分钱4页版面,后来是3分钱6页版面。不管每天报道的内容千变万化,“夜光杯”始终是其中的1页版面。那时人小,对政治、时事兴趣不浓,独爱看副刊“夜光杯”的文章。“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夜光杯”三字用在晚报副刊上真是诗意十足。可以这样说,我今天在文学创作上有些小成就,无不与晚报这些美文熏陶有关。
1964年,我被分配在外滩的中国人民银行工作,银行后门毗邻的便是圆明园路50号新民晚报社。每天早晨看到挟着公文包进入小楼的记者和编辑,下午看到是成捆成捆的晚报从这里送出。总觉得50号真是个神圣而神秘的殿堂。每天把知识和消息洒向大地,播入人们的心田。
“文化大革命”中,1966年8月22日《新民晚报》被迫停刊,新民晚报报社被冲毁。这年的冬天,我下班途经报社门口时,常会看到一些戴着高帽的长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接受批斗。在腥风血雨的一天中午,我竟然斗胆顺着小楼梯到这座神秘的殿堂去探视了一番,只见墙上贴满了大字报,杂志、报纸摊了一地,一派杂乱、凄凉的景象。
以后很长的岁月,我就见不到那朝思暮想的晚报了。在没有晚报的那段日子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复刊后的报社就在外滩九江路49号的一座旧仓库,与我供职的单位仅一步之遥。中午休息时,常常去报社走走,认识了不少编辑和记者,他们都渐渐成了我在文学创作道路上的良师益友。
几年后,报社迁至延安中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仰慕已久的赵超构社长,我小心翼翼地递上拙作请他批评指正。赵老也将他的一本新作《未晚谈》签名后送给我,还勉励我“多写稿、写好稿”。在写这篇短文时,我看到报社发给我的“优秀作者”的证书,翻阅了我在晚报中发表的几百篇文章,其中有在大奖赛中获奖的,有被其他报刊转载的,有被选入《夜光杯文粹》的……看着这些被变成铅字的旧作,我按捺不住内心阵阵的激动。
《新民晚报》报社从九江路搬迁至延安中路,又迁入威海路气度不凡的大厦。《新民晚报》从国内走向国外,1999年在美国考察时,我从车上看到《新民晚报》在洛杉矶的办事处时,急忙叫司机停车拍照留影。在他乡异国,看到钟爱的晚报办事处,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那种感觉别人是无法体会的。
今天,我已是一个古稀老人了。《新民晚报》伴随着我走过少年、青年、壮年,也必将伴随我以后生命中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