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人早餐吃的油条比中国的短些。据说西班牙的油条是蘸巧克力酱的，可我在马德里的咖啡馆点了油条，却没发现巧克力酱，只能用它配奶咖。一根油条或可颂面包、咖啡，加一欧可以喝到一杯鲜榨橙汁。巧的是最近读了篇谈论早餐的文章，说美式早餐吃培根熏肉，那是因为饭后得砍木头，日式早餐吃米饭是得下地干活，欧洲人里最勤快的英国人早饭吃得最丰富，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人早上只有面包咖啡，因为他们起得晚，后面还紧跟着好几顿。西班牙人果然过惯了慢生活，在我去过的几个城市里，早上十点之前开门的只有咖啡馆，很多餐馆晚上八点半后才营业。街边的小饭馆，下午三四点钟仍有大把人坐在阳光下慢悠悠地吃喝。

　　大名鼎鼎的西班牙海鲜饭上桌时我们眼睛发亮。巨大的平底锅里，闪着红光的米饭上铺着虾和海虹，入口了才发觉不对劲，这米饭对东方人来说绝对算夹生饭，西方人的肠胃真是强健。巴塞罗那圣家堂附近有家海鲜店，直接在柜台边点单。虾、螺、墨鱼和贝类当面过磅，烹煮方法无非是白灼和烧烤。生意火爆得服务员略显烦躁，客人也无暇他顾，几乎把脸埋进贝壳堆里。在毕加索博物馆里看到毕加索制作陶器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毕加索将一副剔得雪亮的鱼骨架拓到陶土上。剔鱼骨对西方人来说可是复杂的技术活。餐馆里的刀叉驾驭得了的，只能是剔净了鱼刺的鱼排。

　　自助游的好处之一，是有时间逛逛当地的市场。超市里梗子翠绿的大樱桃，折合成人民币只有二十多块一斤，可可含量百分之八九十的黑巧克力一大元不到两欧。新鲜海虾用酒店式公寓的锅子，刷上一点橄榄油就能煎熟。西班牙生火腿可以夹在面包里在长途汽车上当午餐。冷而硬的日式寿司却是个错误的选择。巴塞罗那布兰达大道上的生鲜市场和花市一样瑰丽。嫣红的石榴籽盛在盒子里，卖水果冰棍的冰柜前水汽氤氲，仿佛明星出场前的迷幻舞台。几乎没有选择困难症的我，也为选择何种口味的果汁纠结半晌。

　　谁说旅行中吃不重要？食物里总能看到一方水土和别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