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摩洛哥旅游,卡萨布兰卡是第一站。半个多世纪以来,这座城市因为电影《北非谍影》和主题歌《卡萨布兰卡》而名扬天下。这部黑白影片以爱情故事贯穿始终,将民族大义与儿女情长水乳交融,感动了好几代人。为了这座被誉为“大西洋新娘”的美丽城市,带着心爱的人儿去谈一场生死恋或可收获刻骨铭心的记忆。
卡萨布兰卡的民居与商务楼多以白色为基调,欧洲现代主义与伊斯兰传统混杂的建筑风格,通过拱门、窗户以及俊俏的外立面得以体现,用黑色铸铁栏杆围起来的阳台上偶尔会出现一位凭栏远眺的美女,不经意间成为一道风景。有风吹来,棕榈树叶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风情。
这里原先是原住民柏柏尔人繁衍生息的小渔村,18世纪末,西班牙航海家发现这里时曾欣喜若狂地高呼:“卡萨布兰卡!卡萨布兰卡!”(西班牙语“白色房子”)由是,卡萨布兰卡烙上了异域文明的印记。1912年,摩洛哥成了法国的保护国,大批法国人来到卡萨布兰卡,留下了高卢人的雪泥鸿爪。今天,它是摩洛哥的第一大城市和经济中心。
在卡市,法国殖民地风格建筑聚集的圣人区是人气颇旺的商业中心,迈阿密海滨大道仍然是富人区,长长的栈道一直伸向海滩,咖啡馆和酒吧云集,一排排席卷而来的白浪中,清晰可见冲浪者的矫健身影,海风吹散了游人的头发,风中似乎混合着巴黎香水与海鲜烧烤的气味。
《卡萨布兰卡》这部片子里,关键情节大多在里克咖啡馆(Rick's Café)里推进,英格丽·褒曼和亨弗莱·鲍嘉共同演绎了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咏叹调,推波助澜的还有音乐,法国国歌《马赛曲》与德国歌曲《守卫莱茵河》示威般的对唱,也令人热泪盈眶。而黑人山姆用钢琴弹奏的一曲《时光流逝》,每个音符都敲打在观众心上。
里克咖啡馆是虚构的,片子在美国拍摄,场景是搭出来的,不过影迷认为这一切都应该有原型。于是在十多年前,有位退休美国外交官在卡市商业区“复制”了一家里克咖啡馆。我们到卡市的第一天晚上就按计划在那里用餐,但不知导游与店方在沟通时哪个环节出现了差错,乘兴而去的一车中国游客在店门口遭到了服务员的严防死守:一张空桌子也没有了。双方僵持了十分钟,出来一位风度翩翩的店长,要求我们两小时后再去。不就是三道式简便西餐加一杯咖啡吗?本大爷什么没有吃过!我一把挽起太太的胳膊:走,回宾馆吃“康师傅”!
第二天,驴友打开手机让我欣赏他在里克咖啡馆拍的照片:白色的拱门与走廊、高高悬挂的七彩玻璃灯、黑色雕花的扶手椅,墙上还有许多电影海报,对了,还有一架三角钢琴以及打开的五线谱。然而,复制的一切并不能让时光倒流,“褒曼在哪里?”我问。
在摩洛哥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了地中海边上与欧洲大陆遥遥相望的港口城市丹吉尔,在看了几眼了无生趣的卡斯巴大灯塔和“非洲之洞”后,又去哈法咖啡馆(Hafa Café)小坐片刻。咖啡馆躲在小巷深处,门脸极小,门楣上用碎瓷片拼出的一行阿拉伯数字却让我肃然起敬:1921。是啊,快满100年了。
哈法咖啡馆依着悬崖的陡峭地势而建,以阶梯式逐级而下,每一层台阶的宽度不足两米,只够安置一排桌椅。所谓的桌子都是用水泥草草砌成的,桌面以马赛克图案装饰,椅子也是常见的注塑品,随手拖来拖去。坐下后的感觉倒是非常之好,仿佛身处上千年的圆形剧场,等待大戏的开幕,眼前的地中海就是宏大背景,波涛、海鸥、白帆、落日……
店主自豪地告诉我们:不少欧美导演在这里拍过电影,甲壳虫乐队也在这里喝过Moroccan Whisky。许多世界级的文学家和音乐家在这里一呆就是老半天,在涛声与夕阳之间捕捉创作灵感。
据说咖啡卖完了,只有Moroccan Whisky,这个就是薄荷茶,摩洛哥的国饮,也有人称它为“摩洛哥威士忌”。薄荷茶的制作很简单:绿茶末子煮沸后滤渣取汁,倒入装有十多片薄荷鲜叶的玻璃杯中,加一大勺白糖搅匀。我呷了一小口就浑身颤抖,想象自己的血糖瞬间飙升,不得不搁下杯子。此时来了一位兜售零食的老人,身穿蓝白条纹的阿拉伯长袍,挎一个藤编篮子,将一片A4纸大小的旧报纸铺在被雨水濡湿的桌面上,并将报纸的周边折出四条拦水边,防止花生红衣被海风吹散,最后从篮子里抓出一把热乎乎的花生米放在上面。太太给了他10迪拉姆,他又要抓一把炒杏仁补足这份支出,我们友好地谢绝了。老人微笑着与我们道别,这份小生意做得非常认真,不卑不亢。
里克咖啡馆你再装也只是二手烟,相比之下,哈法咖啡馆给我的印象更深,更亲切,它原汁原味,以朴素和粗糙勾人流连。只是我不大明白,既然历史这么悠久,名声这么大,生意又这么好,老板为什么不把环境与硬件(特别是又暗又脏又臭的卫生间)再提升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