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甚至是一个关于生存的词汇。在大自然,如果你有着敏锐的感官,便可更快地对周遭环境的变异作出判断,并且形成反应,也就是说,在存在或毁灭的博弈中,占有更多的先机。
但对于社会环境中的人来说,有时候却并不是这么回事。英语中,出现了一个单词——“雪花一代”。它形容易怒、脆弱、自恋的特质。柯林斯词典将其收入为自己的2016年年度词汇。它如此注释“雪花一代”:本世纪第二个10年长大成人的一代人,与前代人相比,他们被认为缺乏坚韧性格,更容易感到被冒犯。“雪花一代”放到中文的语境中,有个旗鼓相当的词,那就是“玻璃心”。
在英美,舆论对于雪花一代各有褒贬。有人说年轻人太脆弱,不能容忍不同的声音。也有少数人认为正是雪花一代过度的敏感,所以他们比教授们更早意识到美国面临的问题,侮辱和威胁可能再度获得国家最高权力机构的特许。
我们不谈“玻璃心”的政治见解。仅仅在日常生活中,“玻璃心”是不是就会更压抑,更难以应对生活的起落?说到底,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全球大环境和经济发展从整体而言都在变得更积极,更富庶。年轻人缺失的,是生活本身带给他们的挫折教育。在社交媒体的介入下,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小,或者说眼界越来越大,但是他们的成长通道却并没有得到相等程度的扩容。传统价值观的压迫,开放世界的见闻,相互对抗权衡着。要在相当一些陈腐的窠臼中,找到自己的应对,是能够叫人喘不过气来的。更何况,我们中已很少有人经历过“苦难”,所以很难明白“庆幸”。
生活并不总能以我们期待的面貌呈现。成年人总告诉我们,幸福与金钱、权力,与成就、荣耀有着很大的关系。但,它们绝对不是生命意义的全部解答。内心的安宁,是更强大、更难得的修为。玻璃也好,雪花也罢,都是一碰就碎、一暖即化的。大胆想,自由活,最重要的是,将你的心打磨得柔软却不失质地,温暖却仍可强硬,快意生活,大概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