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质疑的轻问诊

　　过去几年，主打问诊咨询和预约挂号的移动医疗产品最为丰富，但是，医疗服务毕竟不同于买物品，关系到患者切身安全和疾病治疗，当网络的沟通不能达到面对面的诊断效果，患者就会不放心。

　　“医疗的两个原则是医疗质量和病人安全，强调医疗以医院为场景，以医生为核心。”春田医管创始人、原一妇婴院长段涛说，互联网医疗刚刚兴起时主推的“轻问诊”模式，也因为回答问题的人层次不齐，导致答案缺乏权威性，如果出现误导，病人耽误治疗；而当医生讲得过细、过于肯定，又涉嫌网上诊断，同样存在风险，如此两难的局面，也是轻问诊模式受争议的原因。同时，轻问诊弱化医患关系，流量无法变现，平台最终也不再抱有热情。

　　此外，我国医疗服务体系呈现倒三角形，分级诊疗缺失、患者无序就医的情况普遍。因此，国家大力倡导重构分级诊疗制度，然而，通过网络这一平台，大医院却又重新做起本应下放至基层医院的“轻问诊”，有浪费资源之嫌。

　　网络的局限性

　　这两年，一些平台开始尝试转型，如好大夫打通线上线下资源，整合专家团队，开通按时段收费咨询功能；微医探索互联网医院的建设；青苹果健康、杏仁则打造“重关系”的熟人医患模式。海军军医大学附属长征医院耳鼻咽喉科廖建春医生用“青苹果健康”管理近2000个病人。他有个江西农村的病人，因鼻窦肿瘤复发，先后5次找他求助。廖医生查房时发现这个病人因为家里太穷了，不舍得吃饭，每次都是病房里的其他病友你一勺我一勺，匀几口给她。廖医生于心不忍，偷偷帮她订了饭，手术后又给她200块作为路费。想不到半个月后，病人回来看他，提着自己采来并炒好的茶叶，还为了省下5元路费，走了四十里山路到县城，再乘车到上海。

　　这样的情节，只可能发生在医院。网络轻问诊，很难孕育这样的医患故事。但是，“熟人医患”作为线下就诊的一种延伸，却能恰当地为医患关系做加法。“可以时常联系，又尚未影响到各自的私人空间，这种模式也给出了‘安全距离’。”

　　不过，网络作为一种技术手段，在传统的医疗领域仍然有太多的问题无法解决。金春林说，在公立医院以外的互联网医疗平台上，通过网络医生仅能够获取患者的病症口述和一些基础性指标，对于临床上最普通最基本的三大常规（血液、尿液和大便）和生化全项检查，也难以解决，更不用说是其他检测了。也正因此，网络不能开展诊疗服务。不少医生直言，互联网对诊疗疾病没有多大帮助，说得最多的便是“随访”“仅供参考”“建议去医院”。

　　不能逾越的红线

　　“定好游戏规则，大家才能玩得开心，互联网医疗也是如此。”上海市卫生和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金春林认为，互联网医疗有几道不可逾越的红线。他表示，对于初诊患者而言，医生需要通过与患者面对面询问病史、查体、开具化验单做检查，才能得出正确的诊断意见并制定科学的治疗方案。互联网交流无法完全达到面对面诊疗的效果，因此互联网初诊是绝对禁止的。

　　复诊就可以了吗？金春林说，也并非所有常见病、慢性病都适合线上复诊。有一些病病情变化快、诊断复杂；一些需要定期抽血化验和影像诊断；还有小孩子描述不清症状，这些情况不建议通过互联网诊疗。此外，医生必须牢记，不能仅仅根据患者描述病情就诊断或开具处方。如有需要，仍应建议患者到医疗机构来进行就诊。

　　本报记者 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