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普吉翻船事故后的第七天,常年深受阳光眷宠的皮皮岛,这一天阴云笼罩,隶属泰国军方的军舰载着来自中国民间救援组织公羊救援队包括总队长徐立军在内的11人,在这片海域找到了最后一具罹难者遗体。望着被打捞出海面的同胞遗体,徐立军潸然泪下,所有同胞,终于能“回家”了。
事发30小时后赶到出事海域
当地时间7月5日,泰国普吉海域,“凤凰”号和“艾莎公主”号遭遇特大暴雨,船只倾覆沉没,47名中国游客不幸遇难。彼时,尚在杭州参与消防演练的徐立军看到消息,与同事简单商量后,一行11人拉着设备,踏上了前往普吉的行程。
当地时间7月7日清晨,距事发30小时后,徐立军一行在中国大使馆协调下,赶到已经戒严的查龙码头。远处的海面已恢复平静,而47名同胞生死未卜。徐立军给自己与团队定下目标,必须找到每个人的下落,让他们有尊严地“回家”。
徐立军告诉记者,整个救援行动由泰国军方主导,中方大使馆协调派出相应救援力量。到达现场后,他们被编入整个救援组,听从调度,每天清晨6时出海,晚间6时回到岸上,12个小时不间断地搜救。接下去的4天里,泰国军方与中方救援队伍,从沉船区域打捞出8具同胞遗体,但仍有多名同胞“失联”。徐立军倍感压力:留给搜救队的窗口期最多只有一周,罹难遗体48小时后会因浮肿而上浮,但这最多只能再持续两三天,一旦皮脂脱落,遗体会再次下沉,找到的概率就更小了。
伴随搜寻工作的进展,徐立军与所有参与救援的力量不得不扩大搜寻范围。七月的普吉海域,海况复杂,搜救中,救援队不止一次面对四五米高的大浪。眼看搜寻窗口期即将结束,最后一名同胞始终不见下落。
意外搁浅时发现最后一具遗体
徐立军回忆,当时根据洋流测绘的结果,自北向南指向沉船的珊瑚岛海域下游,口袋形状的皮皮岛海域成为遗体最有可能漂流的区域。从7月10日下午开始,徐立军等搭乘泰方军舰,在皮皮岛海域的5个洋流汇聚点开展搜寻。在皮皮岛中部海域搜寻一天未果后,第二天,徐立军一行赶往当地南部的小皮皮岛海域。
冥冥中似有天意,徐立军回忆道,军舰在这一海域走走停停一天后,竟又回到了一早搜寻过的区域。当时正值退潮,军舰搁浅了。发现搁浅后,泰方海军也很不好意思,他们马上联络增援了一艘军舰,想把搁浅军舰拉出来。不料,赶来的军舰也搁浅了。海军只得呼叫第三艘体量更大的护卫舰,但由于退潮后这一区域的水位降低,护卫舰根本开不到近海,只得停在外海等待涨潮。就在那时,最后一名遇难者找到了。
徐立军告诉记者,当时舰上官兵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有疑似漂浮物,搜救人员听到消息都冲到了船舷边。就在搜寻期间,退去的潮水慢慢重新涨起来,遗体出现在了搁浅的军舰旁。
“他自己,漂到了我们面前。”讲到这里,徐立军叹了一口气,眼神低垂,间隔许久后,用这样一句话描述当时的情况。在对遗体检查后,救援人员在这具遗体口袋里发现了1000多块钱人民币和事故沉船的船票,“直到这时,我们才最终确认,这就是我们的同胞。”
按照国人的风俗,在亲人去世的第七天,要为逝者守灵。7月11日,正是此次事故遇难者的“头七”,在45公里外的查龙码头,从傍晚起就不断有华人志愿者自发前来悼念。几乎同时,45公里外的皮皮岛,最后一具沉船同胞遗体终于被发现。回想那一刻,徐立军说,他们所有人,终于都能“回家”了。
新民网记者 戴天骄 新民晚报首席记者 陈炅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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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中国同胞都让我们先走
记者:时间这么紧,出境手续又很复杂,你们是如何短短30个小时就赶到普吉查龙码头的?
徐立军:这一路也可以用生死时速来形容。7月6日,我们当晚先飞泰国曼谷,再转机到普吉。和有关部门报备启程后,方方面面的力量都在帮我们。杭州海关协调机场、航空公司,6日深夜航班起飞那会,杭州正好是暴雨,但是知道我们要争分夺秒赶往当地,航班只延迟了半小时。
在曼谷办落地签时,窗口前的队伍特别长。排队的中国游客看到我们的救援服,知道我们要去普吉,整个队伍就自发往一侧靠,都让我们先走。那一刻真的特别感动。那时我们要转的航班已经准备起飞了,我们拿着加急办好的签证,在转机通道关闭前最后一分钟飞奔进客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