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受一位患病老教授委托,去《炎黄子孙》杂志社代领样刊,顺便收取本人一点稿酬。敲开办公室门,除了工作人员外,还坐着一位面容敦厚、满头染霜的长者,工作人员向我介绍说他是炎黄文化研究会会长杨益萍。杨会长听说我是该会会员,便热情地伸出手来,又替刊物垫付了稿费。我离开时,他又热情地同我握手。这般礼贤下士,委实使我有点感动,不由想起一些往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一天上午,一位衣着朴素、瘦瘦的中年人突然来到我的工作单位,他自我介绍是少年儿童出版社的任大星,是我的一篇即将刊发在《上海少年》的短小说的责编。那时,交通不太便捷,我所在的仓库又没有门牌号码,他换乘了二三辆公交车,七转八弯才找到我。任先生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造访我这个初学写者,我确实有些受宠若惊。记得他坐在木匠工具箱上,抽着自备的大前门香烟,对我说了不少勉励话。正因为他的勉励,使我与儿童文学结下不解之缘。
文艺的春天来临后,一天我顺路去看望关心过我的《儿童时代》资深编辑苏玉孚。苏先生正巧不在,一位年轻的身材颀长的女编辑正在接待两位造访者,见我向她询问,便站起身,应诺转告苏先生。她站立着,直至我离去。后来在中福会大礼堂召开一个会,我看见她坐在中排的座位上,听人说她叫王安忆,是女作家茹志鹃的女儿。如今王安忆是遐迩闻名的女作家,当年她彬彬有礼恭送素不相识的业余作者的身影,仍然清晰地留在我脑海里。
投稿多了,会收到不少铅印的退稿单,也会收到编辑的亲笔退稿信。有段时间我热衷于学写诗歌,寄了几首给《萌芽》,不久收到退稿和一封署名赵丽宏的编辑的信,尽管稿件不能录用,他委婉地提了一些意见。满纸的蝇头小楷,工工整整书写在竖条的浅黄色棉纸信笺上,给人亲切和愉悦的感觉。数十年来,我从学校的集体宿舍搬到分配的斗室,又搬迁到如今的蜗居,一些编辑的亲笔信,无论是退稿的还是录用的,我大都保存着,包括著名诗人兼散文家赵丽宏的那封别具一格的退稿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