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不少文学兄弟,如曹丕与曹植,陆机与陆云,苏轼与苏辙,北宋的宋庠与宋祁,也是名动一时的“双状元”。
宋祁,湖北安陆人。宋祁的祖先是宋国国君宋微子,他的高祖宋绅曾任晚唐的御史中丞,后因言获罪,全家便迁居雍丘县。宋祁少年时,生活贫困,与其兄宋庠刻苦用功。在北宋天圣二年,宋祁与宋庠同举进士,当时礼部拟宋祁为头名进士,宋庠为第三。但章献皇后刘娥已临朝称制,她认为弟弟不能排名在兄长之前,改宋庠为状元,宋祁排名延至第十。当时人称“二宋”,又将宋庠与宋祁誉为“双状元”。
宋祁初为军事推官,后经孙奭推荐,升任大理寺丞、国子监直讲,后为太常博士、尚书工部员外郎,修撰《起居注》。当时修撰《起居注》的官员,都有一定文学修养,起居注是由史官或亲近皇帝的大臣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包括皇帝的言论、饮食与每日生活状态。由此可见,宋祁在30岁时已在朝野有很高声誉。
宝元二年,49岁的宋祁出任盐铁句院,知制诰,后又升任天章阁侍制,至国子监。他见西北战事频繁而北宋财政吃紧,便写了一份“三冗三费”的奏章,对冗官、冗兵、冗僧与三费的现象给予直言批评,颇获佳誉。
庆历元年,吕夷简居相位,其兄宋庠与其政见不一,被罢官,宋祁也贬往寿州、陈州任官。庆历三年,宋祁的才情让他重返京城,任龙图阁学士,与欧阳修一起编撰《新唐书》。这一工程长达十几年,宋祁后升为左丞、工部尚书。
宋祁与其兄宋庠在年轻时勤奋苦学,成名后宋庠仍很低调,处事谨慎,在官场上步步高升。而宋祁因才情横溢而引出一段风流余波。一次宋祁罢宴回府时,路过繁台街,正巧一支皇家车队经过,宋祁让过一边,不料车内有人轻唤一声:“小宋!”宋祁抬头望去,只见车帘掀起,一个妙龄宫女对宋祁嫣然一笑。宋祁看得呆住了,待车队远去,宋祁诗兴大发,他回家写了一首《鹧鸪天》的词,词中有“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这首小诗很快在京城传开了,也传到宋仁宗耳中,他便问近侍:“是谁叫小宋?”一个宫女便羞涩地站了出来,说是她随口叫的,请圣上恕罪。宋仁宗哈哈大笑,翌日就召宋祁上殿,宋祁诚惶诚恐,羞愧难当。宋仁宗却不怪罪他,反而打趣:“蓬山不远。”便把那个宫女赏给了宋祁。宋祁还写了“红杏枝头春意闹”的诗句,被人誉为“红杏尚书”。
宋祁功成名就之际,在生活上开始放纵,常饮酒作乐至通宵达旦。宋庠看不下去,托人带信给弟弟,问宋祁是否还记得少年时吃剩饭的日子。但宋祁一笑了之,依旧花天酒地,并影响其儿子言行,宋祁儿子与张贵妃门客张彦方居然伪造公文,以卖官收取佣金。此事一出,被包拯察觉,立即弹劾宰相宋庠,宋庠不得不引咎辞职,宋祁也晚节不保,被贬毫州,这才懊悔万分。
嘉佑六年,宋祁因病去世,临终前写了遗诫,告诫儿子:“吾学不名家(学问尚未成一家),文章仅及中人,不足垂后(文章很一般,不值得传世),为吏在良二千石下,勿请谥,勿受赠。”又劝儿子今后不要再追逐名利,追求奢华,崇尚节俭为重。他对自己身后事也交代得清楚:“一口简陋的棺木即可,丧事从简。”
宋祁之诫,可为志得意满者之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