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鸟就叫开了。最早是麻雀叽叽喳喳起来;然后就能听见白头翁的叫声,慷慨激昂,清亮宽广;画眉偶尔也会来客串一下,那委婉的啼声,足够技压群芳。
小区的早晨就这么开始了。也许是屋前屋后的那些树木吸引了鸟儿,雪松、桂树、晚婴,还有我种在天井里的竹子、茶树、八角锦盘、小叶女贞、石榴、红叶檵木等,吸引了它们。鸟儿像赶集似的,聚众嬉闹、吆喝,把梦中客们,一个个从苏杭拽出被窝。
鸟儿喜欢把我天井里的那丛“植物园”当成酒吧,它们经常过来聚会,上下翻飞,就像调酒师在秀技一般。最“开放”的是那对白头翁,不时飞来打情骂俏,叽叽地啄嘴,还没羞没臊地当众亲昵。
哼,怎么啦,我们碍你啥事了?白头翁非常直白地瞪了我一眼。
我知趣地躲开了。
我知道白头翁的大胆和勇敢,因为不久前妻子还与它们发生过一次小纠纷。
一天,妻子擦完地,把魔力地擦布洗净后晾在衣架上。那块地擦的正面是微纤圈绒的材质,背面的布夹条是白色混纤材料。不知白头翁为啥就看中了这块混纤布料,它们每天飞来啄那块东西,将它啄得跟棉絮似的,然后就抽出一根,衔着飞走了。夫妻俩如此轮流偷盗了好几天。
这天被妻子发觉了,自然是大为不满:这把地擦从超市买来一百多元呢,你们居然把它啄得面目全非!去去!妻子驱赶它们,它们扑棱棱飞走了。但妻子前脚进房门,后脚它们又来了,仍是非常固执地啄那纤维丝,然后衔着飞去。
妻子自然明白它们是要衔去做窝,但你们做窝也不能侵犯别人的利益吧?但白头翁并不理会妻子的道理,人有人道,鸟自然有鸟道,你有生存权,我也有吧?白头翁站在围墙的铁栅栏上叽叽喳喳跟妻子理论起来。
好,我不跟你们争啦。妻子心想,我躲还不行吗。妻子转身把擦布收起来,返回屋内。
白头翁顿时愣住了,它们没料到妻子会这么做。之后两只鸟就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一前一后地飞走了。然而没过多久,突然飞来6只白头翁,显然是刚才那对叫来的救兵,它们一起飞到窗子的防盗栏上,共同对着妻子叽叽喳喳喊叫起来:把东西还给我们!还给我们!
妻子无奈地看着它们,对它们说:这是我的东西,我从超市买来,太贵,否则我就送你们了。听见妻子的惊呼和“解释”,我从里屋跑过去看。看到如此人鸟对峙的场面,呆了半晌说:“弄块棉絮给它们吧!”妻子赶紧跑回卧室,快速从棉被里抠出一块棉絮,把它挂在铁栅栏上。
白头翁很快平静下来,最后留下两只,一只飞到棉絮前啄出一根飞走了,另一只飞到棉絮前也啄出一根,然后在墙壁上来回验证了半天,最后居然扔了。之后,两只鸟一起飞来,在那块棉絮前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最终达成一致意见:这棉絮尽管柔和,但没韧劲。
还是不行呀?咋会这样呢。妻子看了半天,总算明白了:这块擦布还是要贡献出去。
罢罢,每天与鸟相处,终归要和谐相处呀!
妻子最终把那块擦布放回了原处。白头翁见了大喜,轮番向擦布发起总攻,那凌空啄丝的技巧完全可上“达鸟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