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蒙山,实在是一次令人心旷神怡的爽悦之旅。离开它回到京城已有多日,一颗无法安静下来的心,还在那浓荫遮罩的山路上荡行盘绕。
这种幸福的感觉真的是无法挥去的:好生活似乎都集中在蒙山了!我思考好久,与氧气有关。蒙山角下的一块招示牌上写着这样的介绍:“蒙山负氧离子含量为每立方厘米220万个单位,是近地空气平均值的4400倍,为全国之最,有‘天然氧吧’之称,属超洁净地区。”正是因了氧气的富有,在这里吃饭,饭菜香;喝水,水质甜;走路,脚底轻;睡觉,梦长夜短。酥酥的柔柔的氧气,在蒙山不但看得见摸得着,还能听得见——
板栗树上结的是氧气果子,沂水河里流着氧气漩涡,万寿宫的长寿词是氧气唤醒,钻石矿里的晶岩是氧化物,明广寺合抱粗的国槐是氧气滋养……倾耳也能听见氧,那是一支歌《蒙山颂》:
“蒙山高,沂水长∕我为亲人熬鸡汤∕续一把蒙山柴,炉火更旺∕添一瓢沂河水,情深意长∕……愿亲人养好伤,早日上战场……”这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百听不厌的红歌,沂蒙山是它的诞生地。那是红嫂敢恨敢爱的无私真情。她用乳汁擦亮的岂止是沂蒙山区的黎明,她那敞开衣襟的胸怀是人间最温馨的万里心空。在《沂蒙颂》的发源地听这支歌,歌者释放出来的那种情真意长和绵柔韵味,一下子就能振动你的心肋。这种感觉在别处的任何地方都是绝对享受不到的。沂蒙人说得好:我们这儿氧气丰富,歌也甜。
就蒙山的氧气问题,我请教了与我同行的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副会长郭来喜教授,他给我讲了关于氧气的一些常识,使我得益不少。这位曾经参加设计规划了中国多处旅游风景点的老科学家告诉我,蒙山的空气新鲜、氧气丰富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那不是负氧离子,氧气就是氧气,与负氧离子无关。为此他特地拿出中科院出版的《科学知识》,给我念了日本一位科学家撰写的论文《“负氧离子”是何物?》中的一段话:
“很多事物为了说明自己有效,惯用的方式是披上一层‘高科技’的包袱,但有些为了招摇撞骗,把‘高科技’也弄得似是而非,以达到蒙人的目的。‘负氧离子’就是一例,这种由特殊机器加工出来的氧气,真的对人体就有好处吗?”
我明白了,氧气就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精气,与负氧离子不是一回事。所以,郭教授指出,丰富的含氧量使蒙山的自然环境优于别处。他还特别告诉我,蒙山的空气里不但氧气充足,还有一种香精。它是由包括蒙山松柏在内的植物吐放出来的,对人体的益处甚至大于氧气。蒙山人生活得轻松、舒心,寿命比别处长。百岁寿星多。
我不由得想起了缺氧的青藏高原,那里空气中的含氧量只有内地的一半。因为缺氧使常驻高原的军人最容易得感冒、肺水肿等疾病。不是有这样的顺口溜吗:“早上患感冒,晚上转肺炎。来日肺水肿,赶快写遗言。”昆仑陵园里掩埋着800多名军人的遗骸,据说有1∕3牺牲者是因缺氧致命。有一个悲惨的故事在高原军营里被一代又一代军人流传着。逝者是北京的一位女文工团员,她随慰问团进藏演出途中经长江源头兵站,患了严重感冒滞留在此,依然坚持为高原军民唱歌,终因过度劳累,长眠在长江源头。
在蒙山想到这位长眠在长江源头的女兵,完全是因了呼吸着这里醉心的氧气萌发的激情。一瞬间幸福生活的全部热情从我心头涌起,怀着虔诚的愿望真想把那些在缺氧中苦苦拼搏的战友邀到蒙山来,让他们享受一下醉氧的幸福!
当晚,我歇息在“沂蒙人家”。这是坐落在半山腰的一个又一个被浓荫笼罩着的小院落,一户一客房。满院是氧气洗绿的树丛,树下是石桌石凳。青藤总爱努力向窗户攀近,然后又盘坐地面。夜深人静,我不时被一阵响动吵醒,总觉有人敲门,轻轻地如那月下推敲的僧人。我起身察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儿轻轻从窗棂吹过。躺下刚入睡,又有响动。哦,我明白了,它是氧气唤我,让我邀请高原战友来蒙山旅游,享受醉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