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猛然撞在附近山头上

　　李志强说：“倒车！”张小辉问：“倒车做什么？”“放大灯向后开！”张小辉明白过来了，李志强想牺牲自己，来保全路上一大串的汽车和军火给养。“那么，我来开，你下去！”张小辉又夺回方向盘。“小辉，这不是闹着玩的，危险！你快下去！”“我危险，你不危险？还是你下去！”“啊呀，哪有时间跟你磨牙，我命令你下去！”李志强第一回对张小辉发火了，夺过方向盘倒起车来。

　　张小辉并未生气，而且也不跟李志强争夺方向盘了，说：“既然你不下去，我也不下去！人在车在，我张小辉绝不能只管自己，临阵脱逃！”“啊呀，你这个同志也真倔，两人在一起作无所谓的牺牲，没有必要嘛！”李志强把车子倒了出来，向前开了一段路，“快，小辉，我求求你，快下去吧！”“不！我不下去！我要帮你冲过封锁线！”

　　李志强见执拗不过他，就也不强他所难了。他打开车前大灯，疾驰而去。群中又有人议论开了：“这司机开大灯，向后倒干什么？”“嘿，还不是为了把敌机引开，帮大家解围！”“真英雄！”“啊，这是我们连里的老李啊！”“这一下他可担风险了！”“没关系，这个人胆大心细，他会想法子对付敌机的。”

　　果然，头顶上由奎恩沛率领的四架敌机，发现地下有一辆车开大灯疾驰而去，他们就像饿虎扑食似的，恶狠狠地扑了过去，先扫一阵子机枪，然后再发一串火箭炮，打得地面的青草起了火，腾起了烟。

　　李志强见敌机来势凶猛，更加大马力向前驶。只听见机枪弹、火箭弹从耳边和车边擦过，几次差点被击中。开了好一段路，已把敌机引出封锁区。他觉得再快速开车容易被击中目标，于是就改变战术：用捉迷藏的办法和敌机斗。他一会开大灯疾驰，待敌机快接近时，突然闭了灯，刹住车，然后慢慢行进。敌机搜寻不到目标，又扔下了照明弹，他又开大灯，放足马力急驰。如此七八次，把敌人激怒了。一架由劳赖斯少尉驾驶的敌机急速俯冲下来，想一下子击毁这辆汽车，谁知来势太猛，躲闪不及，猛然撞在附近山头上，砸得粉身碎骨！

　　张小辉从车窗外望出去，不由得拍手欢呼：“美国佬的空中优势，变成空中撞死了！”李志强风趣地说：“即使咱们汽车被打坏，这回也够本了!”

　　奎恩沛等另三架敌机上的美国飞行员见自己的伙伴丧了命，更加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非要把这辆汽车彻底摧毁不可。他们也改变了战术：由一架飞机专门向公路扔闪光弹、照明弹，其余两架飞机前后夹攻。

　　李志强仍然沉着机智跟敌人磨，跟敌人斗，时间尽可能长地牵制敌人的飞机，好掩护我军车辆全部突围。他开开停停，停停开开，使敌机难以捉摸到他的方位。

　　突然，一阵枪弹扫来，李志强右臂被窗玻璃擦伤了，只觉得一阵麻痛，沉重得难以抬起手来。“啊，你挂花了！”张小辉吃了一惊。“没有关系，一点轻伤。”“让我来开，你自己包扎一下。”张小辉想接过方向盘。“不，不碍事！我可以开！”李志强咬了咬牙，拨动方向盘，开得更快了。就在此时，敌机又射来一串子弹，射碎了他的车窗，碎玻璃砸在李志强面颊上，他被弄得两眼昏花，看不清什么了。张小辉也负了轻伤。他此时连忙从李志强那里接过方向盘，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打开急救箱，替李志强包扎。汽车风驰电掣般在公路上开去。

　　李志强一俟神志清醒，又想接过方向盘。“李叔，快休息一下，你不能动！”“我可以开，小辉，你快跳下车！”“不行，要下你下，我怎么能下？”“小辉，敌机追得那么凶，要是牺牲也只牺牲我一个人，你没有必要在车上陪我！”又强调说，“小辉，我这是对党负责，对战争负责，希望你听我的话。”“不行，你已经伤成这样了，不顾自己，还顾我？李叔，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死在车上了，我决不下去！”“小辉，培养一个驾驶员可不简单啊，我们这场战争又多么需要驾驶员啊！”“那么你呢？”

　　李志强哑口无言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张小辉是绝不会只顾自己而把他扔下的。他装出有点不高兴的神情，说：“不跟你磨牙了。”“李叔，你放心吧。我接你的班，不会让你丢脸的。”李志强的脸又被血水封住了。张小辉停车又给他包扎了一下,并用纱布抹去了他脸上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