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点呀！我都说了两遍了，一点主动性都没有，还要我说第三遍吗？倒杯茶都磨磨蹭蹭的，听见没有？

　　真烦人，一点点小事，就大呼小叫的，倒杯茶也要差遣人，你自己不会倒吗？你就不能站起身走两步，自己动动手吗？

　　不要忘记，从前你对我是怎么说的!

　　我倒真忘记了，从前我对你说过什么呢？

　　你说，亲爱的，今生今世，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做一切事情，只要你高兴，你开句口，哪怕是上天摘星星，下海抓龙王，我也会奋不顾身，挺身而出。

　　我真的这么说过吗？我在哪里说的？怎么一点不记得了。

　　你在第十三封信里向我求婚时写的，密密麻麻写了三大张，我还背得出呢，真是肉麻得要命。

　　真的？我有这么幼稚吗？

　　哼，刚五十出头的人，还不至于得老年痴呆症吧！

　　真的，我是不记得了，但我记得这好像是另外一个人说的。

　　是谁？

　　是我们的儿子，前天我在隔壁房间里，听到他对他的女朋友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二

　　你这个人，我数了数，你身上起码有十样缺点。

　　哪十样？我倒愿意洗耳恭听。

　　自私——现在连杯茶都不肯为我倒；小气——去年我买了件大衣嫌我买贵了；懒惰——让你擦个玻璃窗你一拖再拖；爱顶嘴——常常我说一句你回我两句；不爱干净——脏衣服臭袜子到处扔，还有就是越来越好吃懒做，越来越没有上进心责任感，还常常爱说谎，爱藏私房钱，昨天发现你又多了一样毛病。

　　多了哪样？

　　你还成了两面人，对自己的老婆漠不关心，对人家的老婆疼爱有加。

　　不要瞎说，讲话要有证据的。

　　谁瞎说，昨天就在我们家客厅里，你对着一个打扮光鲜、年纪和我差不多的女人大献殷勤，嘘寒问暖端茶送水，听说人家有点关节炎，就一个劲地关照人家，不要下冷水，不要太辛苦，不要把事都包在身上，有事要让小辈多做点。

　　十三点！那是我们儿子将来的丈母娘，现在能不拍点马屁吗？

　　你才十三点，你这马屁一拍，将来我们的儿子，不是要在别人家里当奴隶了吗？